廖焕标：社工行业孤独的先行者

乌托邦

  约见廖焕标的那天早上，他刚从医院打完点滴赶过来。我们特意选了在楼梯旁的座位，以便他一上来就可以看见。他到了，映入眼帘的是他极度瘦削的脸，下巴还贴着退热贴，扁桃体发炎让他说话都非常困难，每说一句话要停顿许久才能继续。“选择了就不要后悔！”社工行业很累，很辛苦，但他始终甘之如饴。

（记者 陈丹纯 实习记者 黄荣霞）

【做社工？我只是想搭火车】

    2001年，因为分数不够，廖焕标被调剂到第四志愿——社会工作专业，这是中山大学新开设的专业，廖焕标是第一批社工专业的学生。“我以为社工就是搭火车在社会上到处去工作，那时候没搭过火车，就觉得很好奇。”廖焕标的社工之路是由误解开始的。

    纵使如此，廖焕标也没有想过转专业，“后来发现社工是一个帮人的工作，我觉得挺好的。”大学期间，从香港过来广州的罗观翠老师组织廖焕标班上的30 多名学生（原有40 多人，后有一部分学生转专业了）去香港参观。香港之行让廖焕标更坚定地走上社工的路，“在香港，可以感受到服务的成效，价值观也是相仿的。”

    “以前我有很多同学都打架、吸毒，还有很多坐牢了。这让我很有感触，如果有人去帮助他们，他们会不一样的。”曾在广州白云戒毒中心实习的廖焕标，在毕业时选择戒毒服务作为第一份工作。2005 年毕业时，廖焕标班上34 个同学，仅5 个做了社工。当时，社会工作还没有为大众所知，更别提为大众所接受。社工就业并不容易，广州甚至还没有专业的社工机构，社工每月只有1000 多元的工资，并不是正式职位，社会认同度很低。

    廖焕标认为，社会公共服务将会成为一种趋势，他决定主动做些事情。2008 年2 月，廖焕标成功注册成立了广州首个专业社工组织——启创社会工服务中心。由最开始的学校社工机构到现在面面俱到的综合性社工机构，并承担了政府购买的青少年事务社工服务全国试点的“青年地带”项目，有7 家独立注册的民办非企业及社会团体，社工服务分布广东省广州市、佛山市、中山市，四川省汶川县、绵阳市等地，2011 年还在香港设立了办事处。

【“一巴掌算给你面子了”】

    在一线做服务时，让廖焕标最为印象深刻的就是曾被吸毒病人扇了一巴掌。在戒毒中心工作时，有一位吸毒病人常散布倒卖毒品的消息，廖焕标让他不要妨碍别人治疗，结果被记恨在心。在一次戒毒中心组织的游园晚会上，那个吸毒病人用一张伪造的兑奖券，要求廖焕标给他兑换奖品。被拒绝后，吸毒病人就扇了廖焕标一巴掌，还反咬一口称廖焕标打他。廖焕标当时既气愤又委屈，这件事让他明白了三点，“一是你要知道不是你所做的工作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二是要求你要把握服务的度，三是一巴掌算给你面子了，要知道服务对象并不是都那么理性。”

    廖焕标坦言，他也常想放弃，“这个行业很累，工资不是问题，我的家庭也不要求我赚很多钱，最难熬的是孤独，我觉得累，因为不被理解。”很多人认同社工的价值理念，但不愿意做，不愿意配合。这给廖焕标他们的工作增加了难度，廖焕标时常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同时还要面对很多人的不理解，不时萌发放弃的念头。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对于廖焕标来说，“服务他人是一种态度，而非行为习惯”。服务他人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想让服务对象开心，这鼓励了我继续干下去，也给了我坚持的动力。”启创团队更是廖焕标强有力的后盾，虽然人员流动性高，但原有的团队始终保持稳定，一个不少。令廖焕标引以为豪的就是启创良好的团队运作，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整个团队一起在奋战。

    对于工作的劳累和遭遇的不理解，廖焕标看得很开：“我们要做先行者，预着（粤语“准备好”的意思）要这样，必须要承担的。”

【成为“被模仿者”】

    让启创为人熟知的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广州首家专业社工机构，更是因为启创在社工服务方面的出色表现。作为广州第一家专业的社工机构，启创并没有可以模仿的对象。“虽然国外、香港的社工体系比较成熟、，但怎么落地仍是个问题。”廖焕标表示，社工的本土化并不容易，他们只能摸索着前进。

    “启创”二字蕴含着启创人对社工服务的期望和定位，“启”意指“开始”和“启动”，而“创”则意味着“创新”和“创造”。廖焕标信心满满：“我们的目标是做创新工作，探索出典型且可持续的（本地社会工作服务）模式。”一如其名，“启动”、“创新”。

    从无到有，可谓启创的真实写照，从最开始的几个启创人到如今280 多的全职员工，启创每年可发动数千人参与志愿服务，每月可筹款一百多万，启创已经是一个相当成熟的专业社工机构。作为非营利机构，启创的各项制度自然不可能与企业相同，如今的招聘制度、财务制度、团队管理制度等都是启创不断摸索出来的。“就拿财务打个比方，我们有20 多个资助方，他们的要求各不相同，我们不可能做20 多个表格出来满足不同的资助方。而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做到用一个表格来满足所有资助方的要求，同时做到客观、科学。”廖焕标自豪地说。

【项目背景】

“青年地带”是共青团参与社会治理创新的品牌项目，是共青团服务青少年的专属阵地，由共青团广东省委、共青团广州市委业务指导，海珠区政府和广州市民政局共同出资，委托共青团海珠区委进行监管，通过“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方式，由广州市海珠区启创社会工作发展协会承接，为全区6-30岁青少年及其家庭提供无偿服务，充分发挥共青团组织、引导、服务青少年和维护青少年合法权益的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