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画师的理想与少数民族的文化保育：另辟蹊径的免费学校

乌托邦

一个画师的理想与少数民族的文化保育另辟蹊径的免费学校
摘要：成都华阳镇有一所免费学校，由一名藏族唐卡画家建立。和普通民办学校不同，这所学校沿用藏族传统教育方式，以老师手把手的口传亲授，专教藏族孩子画唐卡，读完6年的小学，一个勉唐派唐卡小画师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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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在练习画画。很多藏族学校都没有桌子，学生就在膝盖上写字画画。

    唐卡画师恩珠。
    成都华阳镇有一所免费学校，由一名藏族唐卡画家建立。和普通民办学校不同，这所学校沿用藏族传统教育方式，以老师手把手的口传亲授，专教藏族孩子画唐卡，读完6年的小学，一个勉唐派唐卡小画师就出现了。()
    目前，藏族地区儿童教育相当窘困，不仅遭遇师资力量薄弱、校舍状况破旧的问题，也存在大量孩子在牧区上学难，大量辍学、失学的问题。鼓励在少数民族地区，通过保育自身民族文化，建立多样的教育方式，也是解决教育难的办法之一。
    对外出实习，孩子们非常兴奋，他们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技能是如何改变周围的世界，改变自己的生活。
    “西藏利众勉唐派传统唐卡学校”设立在成都郊区，由唐卡画师恩珠建立，学生来自四川甘孜地区一些农牧地区，是他寻访的孤儿和穷苦孩子。()
    四川甘孜地区一共十八个县城，居民大部分是藏族人，大部分地区和村落的交通极不方便，尤其是牧区的居民，他们住在偏远山区，家庭以放牧、挖虫草为主，儿童读书基本需要住校。在那里，儿童辍学现象极其普遍，贫困、交通不便，学校双语老师的严重匮乏，缺乏藏族儿童的适合教材以及读书需要的家庭成本，以及读书后的就业率低下都是不读书的原因。
    因此，恩珠的唐卡小学完全免费，白天上绘画课，晚上上汉语和藏语等文化课，费用全免，每月还给孩子发一定的生活费用，而这所学校的所有费用，都依靠他和几名画师出售唐卡来维持。目前有20名孩子，两名专职画画的工作人员，两名志愿者和一名管理人员。学校开办一年来，不少人慕名而来，但恩珠负担不起更多的学生。
    为什么要开办这样一个完全免费的学校，这与画师恩珠的经历有着密切关系。()
    恩珠的故事
    从小喜爱画画的恩珠，梦想当一名画家，6岁时，父亲去世，小恩珠早早担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连普通画师的学费也交不上的小恩珠，只能通过坚持不懈的自学来继续他的绘画梦想。从那时候起，恩珠就有一个愿望，如果有一天，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他要让像他一样热爱绘画的孤儿们接受教育，走上成才之路。
    自学的道路曲折坎坷，首先要收罗可以参考临摹的唐卡资料，当时的出版物和印刷品并不多，关于唐卡的就更少了。恩珠当时临摹的主要是嘎玛噶举画派的唐卡。很快，凭靠个人的天赋和勤奋，他的画技日益精湛，渐渐在家乡小有名气，可以依靠画画养活自己。
    但恩珠并不满足于现状，他发现，终日临摹他人的作品，始终成不了一名正宗的唐卡画师，他渴望有一名名师的指点。于是他查阅了西藏唐卡各家各派的资料，最终选定西藏唐卡画派最传统的画派———旧勉唐派，作为自己学习的流派。
    而在拉萨，有一位公认的勉唐派传承人，那就是中国西藏唐卡勉唐派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西藏大学艺术系丹巴绕旦教授。
    2002年的时候，恩珠第一次来到拉萨，探访丹巴绕旦，但巧遇丹巴绕旦出访国外做学术交流；第二年，恩珠再次登门，又遇丹巴绕旦教授因病住院；无功而返的恩珠，第三年再接再厉，终于在西藏大学边旺老师的引荐下，敲开了丹巴绕旦教授的大门，成为丹巴绕旦门下的弟子，并在教授和大师兄次仁多布杰的教导下，闭门学习完整的勉唐画派技法。过了6年，等到恩珠毕业的时候，已是2010年底。
    完完整整学习了西藏旧勉唐画派画技的恩珠，得到丹巴绕旦教授授予的“勉唐派传承人”的称号，可以自立门户了。但此时恩珠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儿时的梦想。他回到四川老家，在成都华阳，开办了自己的唐卡学校。
    传统文化的保育和传承
    恩珠的教学方法借鉴了传统唐卡手工艺的传承方式，因为绘画唐卡的学习过程漫长，少则3到4年，多则5到6年。虽然丹巴绕旦开创了唐卡的现代教育模式，撰写了唐卡学习书籍，让学生有方法可依循。
    但大多数的学习，还是依靠老师带着徒弟，边画，边看，边修改，如此循环，加之学生的悟性，才能做到个人唐卡绘画技术一点一滴地提高。这个过程没有捷径，这也是导致很多年轻的唐卡学徒，在学习了2到3年之后，放弃了唐卡学习，转而做其他工作。他们会选择绘制藏式家具、私人住宅装修等和绘画相关的工作，这些工作对绘画技术的要求不高，赚钱也比较快。
    说到这些，恩珠很无奈。
    对于唐卡教育，恩珠进行了创新，学习传统的唐卡绘画技巧的他，也接触过大量的西方美术知识，如何让自己的学生在具备基本的唐卡绘画技巧的同时，还兼备审美眼光，成为真正的画师而不是画匠，是恩珠在培养人才的时候想要改善的。他大胆地在学生的绘画课程中加入西方美术的素描和速写课，让接触唐卡绘画一年的孩子，用美术学院的学习方式去打绘画基础，这在拉萨的唐卡画室是从来没有过的做法。
    恩珠说：“传统唐卡是教学的根，但学习素描和速写等绘画基本功，可以开拓学生的视野，通过比较和对比，更加了解绘画，从而在唐卡绘画的道路上做到发展和创新。”
    为了给学生更多的学习机会，恩珠也会组织学生实习，比如每年七八月份是学校的暑假时间，去年恩珠就带领孩子们在青海果洛州久治县阿索寺实习，实习期为一个月左右，收获不小。一来学生们可以赚点钱带回家，二来也可以提高色彩配方技能。对外出实习，孩子们非常兴奋，他们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技能是如何改变周围的世界，改变自己的生活，让他们在唐卡画师这条漫长的学习道路上更加坚定地前进。
    撰稿：黄婉华
    ■采访手记
    我是在拉萨采访《八廓街的唐卡手工艺人》这个话题的时候，认识恩珠的，当时他作为翻译，协助我和丹巴绕丹唐卡学校的负责人次仁多布杰老师的采访，次日，他就匆匆赶回四川。
    之后，我们在电话和网络沟通了多次，我渐渐了解了恩珠背后的故事，也还原了一名四川籍藏族唐卡画师的艺术梦想。
    恩珠的唐卡学校在成都华阳，叫“西藏利众勉唐派传统唐卡学校”，刚成立一年。学校是一所免费学校，所教的学生，是恩珠在四川甘孜等农牧地区寻访和收留的孤儿和穷苦孩子。这所唐卡学校体现了恩珠的办学初衷，他希望帮助藏区的穷苦孩子，也希望传统唐卡勉唐派得到传承。
    在跟众多拉萨唐卡画师采访的过程中，我逐渐了解唐卡这门古老而传统的手工艺，繁缛华丽的背后，其创作的漫长和艰难性。画师以年月为单位的进行创作，没有一定的定性和耐心，将无法坚持这样的工作。
    近年来，商品经济的发展对藏区的影响非常巨大，这些孩子生活的环境，和他们的父辈已经大不相同，他们接触网络和流行音乐，渴望时尚的生活。师傅是否还能用传统的教学方式教授他们，传统手工艺在新的时代面前，将采取怎样新的发展和保育？这也是像恩珠这样的唐卡工作者们思考的问题。
    但恩珠很乐观，他相信唐卡手工艺会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就像他看着他的师傅一样，学生们也会看着他，一代代传承下来。（黄婉华）
    ■唐卡的学习过程
    学习唐卡是慢工出细活的过程，学生在第一阶段首先要进行白描学习，为时2年时间。
    这部分的课程非常枯燥，学生首先要学习在白纸上描线，在线格内准确绘制佛像的五官和身体比例。通常一个佛像要临摹多次，直到默背于心。
    恩珠说，这部分的课程非常重要，因为初学者应把基础打牢，并熟悉供品、吉祥八宝、动物等铅笔线描；更进一步的铅笔线描课程则是佛像基础课、比例基础课；最后才是毛笔白描课。学生不定期参加考试，但是每门课程结束之后，会设立技术考核。
    白描的基础课程完全考核通过后，学生进入填色阶段学习，时常为半年。学生初期在纸上练习，然后方可在唐卡布上绘画。
    第三阶段为金子压线条和花纹阶段，约半年以上。
    第四阶段，学生将在正式的唐卡布上实习考试。
    第五阶段在外人看来最为特殊，一张唐卡的好坏，就在这一步骤。佛像是否带有灵性，打动观者，主要在佛像的开眼部分。第五阶段的密法，就是小佛像白描和处理细节部分。
    最后就是毕业作品的呈现了，一幅毕业作品，决定这个学生是否能够出师，独立绘制唐卡。很多学徒，在完成学习之后，还会留在师傅身边，继续学习，精进绘画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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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保育是每个民族、每个地区都要面对的一个难题，在全球化的今天，弱势文化有可能会在强势文化面前败下阵来，这可能是一种趋势，但对文化多样性来说，却是一种悲剧，万人同一语将会令大多数人丧失思考的能力和可能性，是社会的一种悲剧。地区的社会力量应该注意到这点，好好重视文化保育。

微博评论

新的文化保育的形式。夏天打算去参观。前些年参观苗寨，河南尉氏玉乡，洛阳青铜烧腊法村落等很多中国手工艺之乡，把中国很多的小手工艺产品推向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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