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义举传递正能量 平等对待感动露宿者

乌托邦

八年义举传递正能量 平等对待感动露宿者 启智义工帮助边缘人群重拾生活信心

春节前夕，义工们向露宿者送御寒物品。 给露宿者发棉被、衣物和食品，这些慈善义举在全国并不罕见，而在广州的人民桥底，来自广州启智服务总队的义工，却用放映露天电影，免费剪头发以及拉家常、侃大山的方式，从心理上拉近与露宿者的距离。通过传递“正能量”，他们让许多露宿者重拾生活信心和勇气。 送暖 志愿者们开始和露宿者聊上两句，而他们也日渐发现这种单纯的物资发放，似乎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从人民桥底沿着沿江路，然后左拐入人民南路，接着从大新路或者大德路一路走到海珠广场，每个周六的晚上，总有那么十几个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双手提着装满食物和御寒物品的大塑料袋，不疾不徐地走完这条固定线路。 每当他们遇到蜷缩在街边或是屋檐下的露宿者，他们便三三两两地围上去，善意而友好地问候几句，唠唠家常，同时从袋子里拿出食物或物品，看似随意而轻手轻脚放在露宿者身边，而到了终点站海珠广场，几乎所有人手里的塑料袋都空了。 这些人都是广州青年志愿者协会启智服务总队的义工，从2004年开始，他们参与组建了“关怀露宿者”分队，而从此至今的八年时间里，他们一直风雨无阻的坚持这项活动。 最初的小分队活动不多，小分队负责人之一的勇少告诉记者，“也就是过年过节去探访一下，频率最高的时候也就一个月一次。”而自从2008年正式组队之后，活动的频率一下子开始频密起来，从这时开始，探访活动变成了一月两次或三次。 每次活动都是7点钟开始集中，志愿者们都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人民桥底，并从这里开始，一路分发食品和生活必需品。有时，还要走到一些不为人所注意的犄角旮旯，去看看此处可否有寄宿的露宿者和流浪汉。 随着活动的持续，志愿者们与露宿者的接触越来越频密，除了放下东西以外，志愿者们开始和露宿者聊上两句，而他们也日渐发现这种单纯的物资发放，似乎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小分队负责人之一的小佳，一开头接触露宿者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后来接触久了，就觉得其实露宿者和普通人一样，也讲卫生也爱干净，最重要的是，他们也和我们一样，需要做人的尊严。” “平常很少人会关注他们，其实露宿者很喜欢跟人聊天的。”小佳注意到，许多露宿者居然都会关注新闻。 “以前我们认为露宿者的生活需求就是简单的物质要求，后来我们发现其实精神空虚才是最主要的事情。必须要传递正能量。”志愿者们在几次碰头之后，小分队主要成员认为应该为露宿者们做点什么，尤其是关注精神生活方面。 于是从今年上半年开始，志愿者们开始在露宿者最集中的人民桥底，举行固定探访活动，定期放露天电影，还自带电饭锅等厨具，为露宿者提供免费宵夜，如汤圆或饺子之类。 同时，志愿者们还自觉一一分组，主动找寻露宿者，与他们平等聊天唠嗑拉家常，并实时鼓励他们重拾生活的信心。此外，在每次沿街发放物资时，志愿者们也开始主动地与被捐助的露宿者，刻意地多聊几句。 第一次的固定探访活动，无论对于露宿者还是志愿者来说，都可谓是记忆犹新。 活动刚开始，面对志愿者的主动邀约，露宿者却抱着半信半疑的抗拒情绪。“他们以为我们是城管，是来收他们的被褥和厨具等生活用品的，或者是拉他们去救助站的。”小佳说，后来等露天电影放起来，再加上志愿者们耐心的劝诱，露宿者们才慢慢放下自己的心理防线，开始走出窝棚，看起了露天电影，同时也接过志愿者递来的宵夜，边吃边和志愿者拉家常。 随着第二次、第三次以致更多的活动开展过后，露宿者和志愿者们之间也越来越熟稔，露宿者们的心态也越来越放松，而正能量所传导出来的正面情绪，也日益在露宿者身上得到体现。 破冰 从九月份开始，两位露宿者也开始参与到小分队的活动中去，走街串巷帮助露宿者 在人民桥底，长期聚集着五位露宿者，驻扎在此时间最长的有近三年，而时间最短的也有半年。 “一开头，露宿者不但不愿意和我们搭话，就连他们相互之间也不怎么交流。”小佳发现，即便是露宿的地铺仅有不到两米距离，露宿者之间平日都很少交流，相互之间有些冷冰冰的。 露宿者也都没有固定工作，基本都是靠捡拾垃圾废品，或是打零工为生。“或者是从珠江里打打鱼，拿去附近的黄沙水产市场来卖。” 而志愿者的到来，让五位露宿者之间的邻里人际关系，在潜移默化之际，发生了诸多改变。 首先是，露宿者之间开始相互搭搭话，拉拉家常，邻里关系开始打破坚冰出现暖意，其次是几位露宿者在志愿者的鼓励下，开始走出桥底，去找一份正当的工作。自称来自湖北的小唐，在今年下半年，因为身份证丢失，一时找不到工作也得不到金钱资助的他，无奈地露宿在人民桥底。和大多数露宿者一样，小唐最开始的谋生手段是靠捡拾废品垃圾为生，与周围几位露宿者的关系也十分僵化，一度让他丧失对生活的信心和勇气，不敢找工作，也不敢和家里人联系。几次电影放映活动之后，在志愿者们温暖话语的鼓励下，小唐勇敢地在附近的一家餐馆，找到一份送餐的工作，同时，他也在志愿者的帮助下，买到了回武汉的车票，去探望了自己的家人。而另一位露宿者“高佬”，也找到了一份帮人搭棚的工作，虽然只是一份临时性工作，但对于露宿桥底一直捡垃圾为生的“高佬”来说，这是他近几年来的第一份正当职业。 除了能够主动找一份正经工作以外，最令志愿者欣喜的变化，就是桥底的五位露宿者，也开始学会关怀他人，关怀与他们有相同境遇的露宿者。 小唐和“肥佬”是最为积极的，从九月份开始，这两位露宿者也开始参与到小分队的活动中去，作为“志愿者”和志愿者一起，走街串巷给见到的各个露宿者分发物资，并主动邀请他们去人民桥底，“去我们那儿坐一坐，聊聊天，我们每个月还有电影看，还有宵夜吃。” 重生 一次见义勇为事件，也让志愿者更强烈地认识到，他们的工作对于露宿者带来的真正“救赎” 而一次见义勇为事件，也让志愿者更强烈地认识到，他们的工作对于露宿者带来的真正“救赎”。 “在人民桥北侧，一名年轻女子跳江自杀，住在桥底的无业男子唐先生跳水救人，中途力气不继，最终年轻女子和唐先生被几个好心人用竹竿等工具拉上了岸。获救的女子没有说一句话，事发时在旁边游泳的人没有参与救援。”这是广州多家媒体10月15日的相关报道，报道中的唐先生和几位好心人，就是小唐和“肥佬”，而救人过程中使用的工具，则是志愿者们送给小唐等人的救生圈。 肥佬和小唐告诉志愿者们，幸好那时他们刚好在江边捞鱼，刚伸个头出去看下有没有鱼，鱼还没看到，就看到前面有个人掉进珠江。当时很紧张，自己又不会游泳，所以就赶紧喊‘有人跳江啦’。小唐在远处隐约听到“肥佬”喊有人跳江，立马跑了过去，拿上志愿者捐赠的救生圈，毫不犹豫跳进珠江，把救生圈套在落水者身上，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落水者拉到岸边。 “肥佬”和一位市民马上用竹竿把小唐和落水者拉上岸。上岸后的小唐，第一件事情就是拨打小佳的电话，小唐几乎是用“嚷”的方式，异常兴奋和她分享自己的这次义举：“小佳，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们送来的救生圈派上用场了。” 而那个被搭救上来的轻生女子醒过来后，哭个不停，一句话也没有说，随后被送到医院，对于这名女孩，小唐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希望那个女孩能好好活着，才20多岁，有什么看不开的？重生了一次，就活得快乐点。” 目前，已有越来越多的市民积极参与到“关怀露宿者”小分队的活动中来，小分队的队伍也在日益扩大、人民桥底的探访活动，也按期进行，不过小分队遇到的困难也不少。 勇少告诉记者，放电影用的所有器材，包括电脑、投影屏幕，都是义工自己带过来的，有时甚至还要借一个柴油发电机。“有时候有同行义工自己开车过来，有时候还借过残疾人三轮摩托车来拉东西。”放电影所需器材都需从其他地方运过来，运输工具很成问题。同时，随着有意向的参与者越来越多，需要探访的露宿者聚集点也越来越多，小分队的主要负责人也要面临如何保障安全的问题。 “有一些露宿者是有精神问题，或者是吸毒者、白粉仔之类的，所以要特别注意参与者的安全。”勇少说，现在每次活动都要控制人数，最好10人到25人左右，而且还需要选择年纪比较大的，住得比较近的。“现在参加的人，女孩子比较多，所以要更加注意安全问题。”每次有新的志愿者加入，勇少都会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 此外，在探访沿街露宿者的时候，勇少也会要求志愿者们主动表明身份，同时不要一窝蜂围上去，“最好是三三两两随意地走过去，就跟拉家常一样，我们要同情露宿者，更要给他们尊严。” 以尊重对方为出发点 ■短评 曾经，天桥下无人肯认账的三角水泥锥，刺伤了露宿者的身心，也刺伤了广州的面子。同时，一群土生土长的广州仔，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默默践行着关怀弱势的义举，而这样的关怀整整坚持了八年之久。 他们的行动，并不是简单居高临下的施舍，将食物丢给露宿者，而是细心观察和发掘露宿者的心理动态以及真实需求，并以平等待人的态度，给这些社会最最底层的人以“人的尊严”。 “以和蔼、平等、倾听、尊重的态度对露宿者进行适当的关怀，切勿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与露宿者交流，注意言语措辞，以尊重对方为出发点。”这是小分队每次活动招募时，在论坛发帖中必须强调的活动纪律，而他们也正是这样严格执行的。 不过，目前小分队的活动范围和人数都相对有限，仅能覆盖一小群露宿者，同时限于场地和物资以及交通工具的匮乏，小分队的探访活动，尤其是放电影等活动不能持续开展。 不过小分队的负责人并不为此气馁，他们仍默默按部就班地开展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活动，他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尽自己所能地去传递“正能量”，去激励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露宿者，重燃对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撰文 南方日报记者 晏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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