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环保志愿组织的“有心无力”

乌托邦

一个环保志愿组织的“有心无力”
摘要：坐落于广州越秀区建设五马路35号大院的广州青年志愿者协会(下称“广青协”)目前是广州最大的青年志愿者组织。这个成立于1995年的社团，直接受广州团市委领导，拥有的直属总队18支、区(县级市)青年志愿者协会12个、团体会员121个，环保总队是其中一个协会，成立于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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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保总队的绿地图，突出了年轻人的趣味，将广州的人文环境通过地图表现出来。但没有突出环境问题。

    NG O组织“绿色昆明”的水环境地图，由志愿者参与，但由专业NG O从业人员进行分析，汇总，上交昆明市政府，达到了很好的监督与督促效果。

    2011年8月20日，环保总队进行最新的“乐水行”活动　图片由环保总队提供


    此次总队申请羊城基金，她也报了一个名为“关注珠江源，保护母亲河”的项目，可是一方面未必能批得下来，另一方面，真正策划这样的活动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环保总队还没有这个精力去做。“对于珠江跨流域治理我们一直在关注，不过也只是关注而已，并没有实际行动。”
    珠江流域的水污染和污水治理一直是政府、居民、环保组织的“敏感点”。近期，云南曲靖的铬污染事件，再次触动了人们对珠江水污染、跨流域治理的关注，然而，一直在做“羊城水行动”的广州青年志愿者协会环保总队却没有精力参与。
    在最丰收的2009年，环保总队经费也只有1万元，这个官方背景的志愿者团队，在环保活动中，处处感到“有心无力”。
    坐落于广州越秀区建设五马路35号大院的广州青年志愿者协会(下称“广青协”)目前是广州最大的青年志愿者组织。这个成立于1995年的社团，直接受广州团市委领导，拥有的直属总队18支、区(县级市)青年志愿者协会12个、团体会员121个，环保总队是其中一个协会，成立于2008年。
    霍静仪是广青协环保总队第二任队长，这个标号为301的小办公室只有10平方米左右的空间，摆放着五六台电脑，要挪个椅子还得费挺大劲，然而，他们带领的是一支广州目前最大的环保志愿者队伍，目前拥有的志愿者人数已达800余人。自成立以来他们已先后在全市30余个社区、广场开展过环保服务活动，包括登山绿使、举报黑烟车、环保袋DIY创意大赛以及各种环保讲座等。
    其中，环保总队主打项目“乐水行”和“绿地图”，是他们在水污染方面一直在做的项目。
    “乐水行”的结果没法跟进
    2008年12月23日，《广州市污水治理和河涌综合整治工作方案》正式出炉，明确2009年至2010年6月底，广州投入486.15亿元进行污水治理和河涌综合整治工程，平均1天1亿元，要使广州河涌水质实现根本性转变。如此高昂的治理费用引起了市民对治理效果的广泛质疑。水务局急需了解市民对水污染和污水治理的意见，于是联合环保总队启动了主题为“碧水羊城、志愿有我”羊城水行动，“乐水行”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板块。
    “乐水行”活动创意，源于北京同名活动“乐水行”，那是一个徒步北京河流、关注水资源的环保活动。
    当时担任环保总队队长的“小猪”，通过与广州市水务局的合作，争取到了1万元的经费。这笔钱，也是有着官方背景的环保总队从政府部门争得的资金支持中最大的一笔。
    2009年3月，乐水行小组正式成立，10名志愿者都是20岁-30岁的年轻人，其中包括来自水资源、环境工程等相关专业的4名在读学生。“小猪”担任乐水行小组组长。
    活动大约有500名志愿者沿线走访，仔细观察河涌水质变化，拍摄河涌变化照片，记录周边人文景点和信息，后期又查阅大量历史资料，完成了12条涌的地图绘制。另外，活动中还会进行一些水质的测量，只是很简单的ph试纸、看它的透明度、悬浮物，通过这些东西去丰富少年儿童的知识，进行环保教育。
    在行走的过程中，志愿者们还会查看沿线有无排污点，并拍照记录下来。
    但是究竟政府是否会介入查处，霍静仪说，他们也不得而知，一方面环保总队没有足够的精力，另一方面也没有相关的资历。他们既没有相关的工作人员，也不了解市政府对污水处理的管网布排、以及相关截污治理措施，有一些资料仍然比较敏感，环保总队也没有办法掌握，他们感觉没有力量再去跟进政府对于举报的处理。
    “绿地图”不知如何继续
    2009年，“小猪”准备出国留学，环保总队改选之后由霍静仪担任第二任队长，以此为契机，总队内部机制开始慢慢健全，选举制度、监督制度、财务制度等等都开始建立起来。
    霍静仪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对水的感情来源于父辈的影响。父亲曾给她描述过“一湾春水绿、两岸荔枝红”的荔湾涌美景，尽管治理后现在河涌已经不黑臭，但那种自然之美、生态之美是永远也不可能回复到过去了。
    2010年，他们和广州团市委共同推出了广州河涌绿地图。霍静仪摊开一张颇具特色的地图：这是一张手工绘制的记载广州12条河涌走向、生态景观、人文历史故事的“绿地图”。去年亚运前，环保总队500名志愿者们徒步2000余公里，收集一手资料，在市内引发不小的轰动。
    按照霍静仪的最初设想，要走遍全市的100余条河涌，为它们量身定做绿地图。正当她为资金烦恼时，团市委相中此项目，将印制地图的费用悉数买单，为倡导亚运绿色生活做宣传。项目从去年5月份启动，5个月的时间内即走访了12条河涌。亚运会结束后，志愿者们又继续考察了3条河涌，但是没有了“娘家”的资金支持，不但进度慢了，后续如何开展也让霍静仪有点头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在水资源保护这一块，她想做的事情很多。进驻到社区做环保宣教，去西部水源上游探访，甚至最近西江源头遭受铬污染事件发生后，她很想带队去考察、督促，沿路进行环保宣传和扶贫工作。
    想“独立”不容易
    最近发生在云南曲靖的铬污染事件，霍静仪和环保总队也很关心。他们很有意愿去一探究竟，并在沿线开展环保宣传，让上游的人们知道，保护好珠江源头不只是对下游有好处，对他们自己也有好处，同时帮助他们脱贫。
    今年，总队申请羊城基金，她报了一个名为“关注珠江源，保护母亲河”的项目，可是一方面未必能批得下来，另一方面，真正策划这样的活动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环保总队还没有这个精力去做。“对于珠江跨流域治理我们一直在关注，不过也只是关注而已，并没有实际行动。”(
    “无论是珠江跨流域治理，还是水源地沿线山区扶贫，我们最大的问题还是资金。”霍静仪说，总队的经费实际上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会员费，每个志愿者入队的时候都有15元会员费，除了制作胸卡、徽章等大约6、7块钱的费用外，剩下的就会打入总队的收入，这对总队来讲已经是经费的主要部分；另一个是一些企业、社区邀请总队搞一些活动，会给总队提供一些费用；最后是政府部门的一些项目购买，但这个比较难，即便是最“丰收”的2009年，他们的经费也只有1万元，在2010年的亚运相关活动中，他们根本拿不到钱，这也是霍静仪郁闷的地方。
    “现在很多N G O组织都可以给志愿者报销车费、盒饭，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所以在这方面我们也很愧疚。但是愧疚归愧疚，总队的活动还是要继续开展，必须要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发声权，这样才会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影响力，不然的话只能自生自灭了。”
    “小猪”一直想摆脱“官办”的身份，他觉得如果通过行政部门组织活动，就脱离了N G O的理念，团市委也曾表达过想让环保总队独立出来，作为民政部门主管下的独立社团。但霍静仪目前有自己的想法。“你都还没学会走，怎么能离开娘？这是很现实的东西，很多人加入环保总队，是因为广青协会的招牌，然后又在这里面选择了环保总队。如果把市团委这个大前提甩掉的话，你可能连人都招不到，团市委这个平台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而且现在也解决了总队的办公场地问题。”
    她觉得，在目前环境下，要做成一件事，须得天时地利人和，不一定纯粹是民间的，也可以接受来自官方或者企业的资源，前提是要符合做环保这个理念。
    ■ 广青青年志愿者的基本状况
    ●1996年，共青团中央把广州定为青年志愿者建设试点城市之一。广州青年志愿者协会在行政上直属于共青团系统。
    ●官方性较强的志愿者组织大多被视为政府职能转变的一种手段，甚至是工作方式的创新，但仍然离不开原来的管理模式和职能范围。
    ●志愿者组织在组织架构上使用非营利组织的模式，基本上是按照理事会-秘书处-各职能部门的方式组建。但在实际操作中没有完全做到。
    ●广州市官方背景和学生志愿者组织都不存在财务管理的问题。前者没有独立的财务管理职能，财务问题都由挂靠的政府部门代为管理。
    ●官方背景的志愿者组织在成立上基本上都是政府部门由上而下组建的。因此，无论在人员、资金、场地，还是在活动领域和运行机制方面，都依附于某一方面的政府行政系统。
    (选自《行动的力量———民间志愿组织实践逻辑研究》一书中的《广州志愿者研究发展报告》 朱健刚著)、
    本版采写：南都记者朱丰俊 实习生 李洁玉 靳文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