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猛：孤独的公益卫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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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猛：孤独的公益卫道士
摘要：南都记者吴珊8月25日夜，刘猛和一帮公益圈的兄弟们喝了个烂醉，用他一贯的牛脾气吼出胸中郁结：“公开账目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为何就是做不成？”这话听起来有些由愤转悲，因为就在几天前，这个应该是坚守在四川灾区时间最长的公益人，告诉我他真的想抛开眼前这一切，跟随他87岁的道家老师出家了
    南都记者 吴珊 8月25日夜，刘猛和一帮公益圈的兄弟们喝了个烂醉，用他一贯的牛脾气吼出胸中郁结：“公开账目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为何就是做不成？”这话听起来有些由愤转悲，因为就在几天前，这个应该是坚守在四川灾区时间最长的公益人，告诉我他真的想抛开眼前这一切，跟随他87岁的道家老师出家了。(

    从2008年四川地震后赶赴都江堰为丧子母亲提供心理援助，号称志愿者元年，到公益圈日渐热闹的今天，刘猛这3年却从斗志满怀到心灰意冷，昔日公益技术的工程师也渐渐蜕变为一个公益伦理的卫道士。而当他发现自己的立足之本——— 草根公益界也“基本失守”之后，所谓“进退失据”，便“一天天陷入绝望里去”。
    他眼里的公益界一直分为三个部分，“体制内的公募型组织是老虎，红会、慈善会是最大的两只；非公募的企业或名人基金会等是狼；而最底层的是弱小的草根民间组织，它们是蜜蜂，但有时也混进苍蝇”。
    “公益到底是谁的？”8月24日、25日，四川等地的草根组织们围绕透明度问题在成都自发组织了两场讨论会，主持人刘猛一贯地言人所不敢言，“公益不是红会、慈善会的，也不是有钱人的，我们不是靠边站的小角色，我们有权利让那些打着公益的旗号却不做公益的人滚蛋！”
    这个小圈子的讨论会来了20多位草根公益组织的负责人，这3年刘猛不断地把矛头指向体制内慈善组织、企业基金会，最后又指向草根公益界自身，他身边的同僚分化为两极，挺他的死挺，讨厌或害怕他的像躲怪物一样远离。从志愿者到公益人的3年，时间做得越久越接近真相，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又让很多草根公益界的同侪时不时地把他当作宣泄情绪的垃圾桶，也让他对这个圈子嵌入得更深。
    他把这种滋味形容为“冰火两重天”。2008年他到灾区，到处看到的都是“体制壁垒、项目管理等技术性问题”，半官方的公益组织在灾难面前“无能为力”在他内心激起的是火。倡导放开民间组织的无主管注册，在灾后心理援助领域建立心理咨询师、社工师、居委会干部和精神科医师的系统协作网络等。推动这些事情的时候，刘猛有“无限的热情”。
    但当“技术问题”一再地出现，他发现了潜藏在公益界“渐渐变色的人性”，这个根源性的认识在他内心筑起的是冰，“尤其是企业等营利组织的进入，就像‘一头狼就可以吃掉一群羊’，它们对草根组织的诱惑具有致命的杀伤力”。而草根组织有时候“为了争抢援助经费相互拆台，用不正当手段去竞争资源，甚至不惜动用自己在政界等的姻亲关系”，远离了做公益的初衷。
    对草根组织公益伦理的忧虑，一点点蚕食他的斗志，而这曾经是他的动力之源。草根组织既要面对援助对象，又手握成百上千万的资金，怎么才能保证资金使用不出问题？“单靠人性和伦理去约束，我甚至连自己都不信任。”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监管不力这样的大问题。
    刘猛一向把公益界分为慈善家、志愿者和公益人三类，慈善家只管捐钱捐物，志愿者只要奉献技能，公益人才是用有序和专业的手段来提高公益效能的。但以他对国家和企业心理援助款项的使用情况的了解，资源浪费的情况触目惊心。()
    “这3年，可以说慈善家和志愿者都在增加，但是真正的公益人却越来越少了。”他被一种悲观情绪整个笼罩住，“人来到这个世界，总要追寻活着的价值、意义和信念，这是我们存在的理由，当这个根基动摇了，就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了。”是追随两位宗师潜心修习禅宗和道家的心理学？还是怪物一样坚守纯净公益？刘猛的内心已偏向于前者，但万象丛生的公益界会理解他的焦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