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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苗 作者： 启智服务总队 丁小鼠 她叫秋苗，一个患有白血病的小女孩，我加入患儿服务小组之后的第一个服务对象。 她只有十四岁，瘦弱的身躯和因为化疗而显得稀疏的头发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她蜷缩在病床的一角，口罩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转动着，流露出几分倔强，几分天真。 当我微笑着向她伸出双手时，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明显的戒备，她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回头看了看她的母亲，母亲向她展开一个鼓励的笑容。她蹙着眉，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朝我走了过来。 于是，我们在病房的走廊里蹲坐了下来，摊开了我们的小画板，和一堆颜色鲜艳的水彩笔。 陪孩子们画画，是我们服务的其中一个内容。 起初的过程并不愉快，秋苗显然是个敏感多心的女孩，她不喜欢别人碰触她的身体，哪怕只是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她也会生气地把对方的手甩开。画画的时候，她总是不停地东张西望，抱怨哪个孩子画笔比她的多，哪个孩子又拿了她的画纸等等。 而更让我难以应对的，是她不时流露出来的自怜自伤。 “你看到那边那个男孩了吗？那个义工姐姐每个星期都来看他，好像很疼他的样子！可是就没有人来疼我！” “医生说我那个绿细胞又低了，我们生病的人就是不好！”（我猜她想说的是白细胞） “我已经好久没上课了，我看我再也不能回到学校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这些话，我只是勉强地微笑着，把一支支水彩笔递给她，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这里用这个颜色好吗？” 终于，她不耐烦了。 “姐姐，你怎么怪怪的，你是新来的吗？” “我……” 这下，我是真的感到窘迫了。 是我表现得过于生涩吗？她那小小的头脑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该怎么做，才能稍微地走近一点她那脆弱易碎的心灵？ 我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对呀，我是新来的。” 这句话似乎产生了某种奇特的效果，秋苗的眼睛一下子弯成了月牙形，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才想起，这是打从我进入病房以来，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你们每次都是这样，下午两点半钟来，五点钟你们就要走了！”秋苗用一种老成的语气向我介绍着她的“经验”，“前面那个房间就是你们的办公室，哥哥姐姐给我们送的玩具全都要堆在那里，陪我们玩的时候才拿出来，今天你们来的人算少的，六一儿童节的时候，人会来得更多，还要给我们送礼物！” 秋苗滔滔不绝地说着，得意地指点着我这个“新手”，一种微妙的优越感使她变得容易接近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我都不知道呢！”我睁大眼睛，配合地不断点头，蹲了下来，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时间是在轻松和谐的气氛中度过的，我们画了穿着华丽宫廷装的公主，身佩宝剑的斗士，奇形怪状的小兔，小猫和小鸭，当我们把这些小动物用剪刀剪下来，准备贴到墙上去的时候，秋苗还大声地嚷嚷着，要把一条小鱼贴到小猫的嘴里。 “秋苗，你怎么把小鱼贴到猫的脸上了？应该要贴到那边啊！”一位义工大姐说。 “不行！因为猫饿了，她要吃鱼！”秋苗一本正经地说。 大家都乐了。 一股热浪冲击着我的眼睛，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我的心莫名其妙地痉挛了一下。 尽管她的双手因为满布吊针和抽血带来的淤痕而显得苍老，尽管她的眼神里有和她年龄不相称的忧郁，尽管她对医院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比大人还显得老道，可她毕竟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啊！ “快五点了。”秋苗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抬起头看着我，“你们该走了。” “噢！”我从沉思中醒来，怔了一下，蹲下来握住她的手，“秋苗，下周我再来看你好吗？” 秋苗猛烈地摇了摇头。 “下周我已经出院了！”她说。 “哦？”我有些发怔，“真的吗？那真好！” 秋苗瞪了我一眼，似乎要说些什么话，我微笑地静待着，然而她始终没有发音，猛然地挣脱我的手，跑回到病房里去了。 “秋苗！”我站起来，轻声地喊她的名字。 一位义工大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时间到了。” “可是秋苗……” 义工大姐善意地笑了笑：“你下周还会看到她，她每个星期都说自己快要出院了，可是从我来的第一天起，她就一直在这里呆着，已经快一年了。” “哦。” 我无语了。我默默地收拾着小板凳上的水彩笔和画纸，默默地走出医院的走廊，突然，一张画纸从我的指缝滑落，飘到地上。 我蹲下去，捡了起来。 画纸上是一个女孩无邪的笑脸，旁边有一行歪歪扭扭的稚嫩的彩笔字：“送给姐姐的画画，邱秋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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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14 21: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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