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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昊专栏:志愿行动的强大与脆弱<BR><SPAN class=subtitle></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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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font_12_666666_h26_center>日期:[2009年4月23日] 版次:[AA31] 版名:[个论] 稿源:[<A href="http://www.nddaily.com/" target=_blank><FONT color=#6d6d6d>南方都市报</FONT></A>] <SPAN class=font_12_bc2931_h26>网友评论:<SPAN id=showcomm> 0 </SPAN>条</SPAN></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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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中国观察之唐昊专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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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在日前召开的广州青年志愿者协会管理人员宣誓就职暨服务亚运动员大会上,广州志愿者代表提出“新生活”行动,并受到市委宣传部、文明办、亚组委、团市委等联合支持开展。所谓“新生活”行动,即以迎接亚运会为契机,在全社会倡导公益、健康、诚信、环保等新生活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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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在整个社会乖戾之气、怨愤之气、虚骄之气横行的时候,由志愿者提出“新生活”行动,实际上代表一种理想主义者改造现实的激情:它把社会重大进步寄托在一点一滴的改善上;它试图通过少数人的行动影响周围的大多数人,让本来懒于行动的人们习惯于参与和奉献;而对于志愿者和青年本人来说,他们将得到最大的教益———参与其中并感受到志愿者的激情,将终生难以忘怀,并有机会因此而建立起强大的内心世界。在这个意义上,我支持这样的志愿行动———它能培养起我们社会所缺乏的信仰层面的东西,唤起人类高贵的天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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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不过,我们也必须了解这种运动的脆弱性所在———大多数志愿精神在一开始都是少数人的行动,这少数人的行为如果不至于夭折而最终成为大多数人的选择,是需要外在环境的精心呵护。我们社会准备好为志愿精神提供生长的环境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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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志愿精神和志愿行动中最核心的内容是“自发的高尚”,即志愿也意味着自愿,志愿行动成功的关键是唤起群众的自发性和独立性行动。所谓“自发的高尚”有两个方面的意味:一方面,志愿者决不能是被强迫着做好事———被强迫做好事,便和奴隶无异。如果这次的“新生活”运动像以往一些运动那样强迫青年或者学生去“做好事”,那么将更加掏空我们社会志愿精神的根基,对真诚的志愿者来讲,这几乎是最恶劣的行径了。另一方面,志愿者也不能被强迫着放弃做好事。温州的施粥老板被卫生局强令叫停案例,应该成为广州市发起志愿活动的深刻教训:政府以卫生难以保证为理由禁止人家行善,这是偷懒和不负责任的表现———如果担心卫生不行,政府完全可以提供一些相应的服务和检测。硬性地禁止人们自发行善的激情,破坏人们做好事的愿望,这样是不可能有“新生活”氛围的。禁止了人对人的帮助,让善行不行,只能让生活道德更加滑坡,甚至会产生恶劣的政治性后果。所以,在一个志愿结社受到限制、慈善行动动辄得咎、只能做规定动作的社会里,志愿行动的感召力必将大大削弱。而如何能够保护在控制型社会里已经少之又少的“自发的高尚”,当被视为“新生活”运动成败的关键所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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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同时,对于一种“新生活”运动,最重要倡导的其实不应该是来自年轻人自发的激情,而是来自这个社会最强者的榜样。每一次重大的历史变革,总有些人要走在前面。我的意见是,领导更应走在志愿者前面。如不能,则效果将大打折扣。殷鉴不远,几十年前,国民政府时期也尝试过类似的“新生活”运动,还是由政府发起的,最后却无疾而终。原因很简单,在政治腐败、强权当政、政治家不廉洁的时代,却来倡导民众过“新生活”,缺乏必要的说服力,给人的感觉是———你要求所有的人都大公无私,好自己占便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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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此外,“新生活”得以成真,还需必要的基础设施和制度环境。在最基本环境都不完善的情况下,即使人们完全按照公益宣传的去执行,也很容易遭遇挫败。例如,生活垃圾的分类投放是环保宣传的一个重点,但作为垃圾分类的上游工程,对公民进行有效的垃圾分类教育却极度缺失,而街头的垃圾桶等设施也经常由于相关部门失职而处于报废或无人看管状态;再如,都说一次性筷子不环保,但如果饭店消毒做得好并得到消费者信任,谁还会用那些本来不是很干净、用得也不舒服的一次性木筷?在这个意义上,中国人缺乏环保观念,但更缺乏环保的实践能力和外部环境。社会环境的公平合理是青年成长的大前提。如果外在环境合适,志愿精神和对“新生活”的热望自己就会生长巩固。而这种脆弱的追求一旦成长起来,便会强大无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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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环境不理想,即使理想的激情在现实中经常碰壁,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也决不会因此而却步。没有一个理想主义者是等到环境完全好了再行动。而作为一个内心真诚的人,一旦明白“新生活”的精神所在,便再也不想退回去了。如歌德所言:“我曾领略过一种高尚的情怀,至今不能忘却,那便是我的痛苦。”我们这个时代感觉痛苦的人很多,其实是因为我们缺乏必要的痛苦。那痛苦于这个国家而言,是真正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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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作者系华南师范大学副教授)</P></DIV></TD></TR></TBODY></TAB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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