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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旅途(2008年度爱心故事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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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4 11:16:22 | |阅读模式
人在旅途
作者:幽
     周六下午,如常到一个失聪儿童康复中心服务。在活动将要结束时,我便陪着那个失聪的孩子Jie到了康复中心附近去玩,因为他的姑姐来了。他的姑姐在下午的活动还不曾开展前就已到,但她想要看看志愿者的服务过程,想了解Jie的康复学习过程和康复进展,所以就故意躲起来偷看着整个过程。她说,如果让Jie知道她来了,他就会缠着她,再也不肯与别人一起了。

     Jie的确如她所说,自从他看到她后,就一直缠住她不放,他不再让我抱他,连走路时想拉他一只手都要经她劝说好一会才愿意。他的眼睛总是望着她,不是要她抱他就是紧拉着她的手不放,好像内心一直都在恐慌着她会趁他一不留意就扔下他一个人跑掉一样。

    在她到另一个教室取回自己的挎布,准备带他出去玩一个晚上时,正换穿着出门衣服而没留意到她离开的Jie,一转身发现她不见后,就立即伤心地哭了起来,一边泣不成声一边步履不稳地、焦急地冲向楼梯口。

    我使劲地从后面拉住他,蹲下来,拼命地搂住他,并不自觉地反复告诉他,他姑姐还未走。但刚做了人工耳蜗才三个来月的他听不懂我说的任何话,才三岁这么小的他也不懂任何唇语,他只是一味地以为他姑姐再次扔下他离开了,于是用尽一切力气要把我挣脱开。最后我只能强硬性地抱起他,立即跑去找他的姑姐。

    他的姑姐,一见到痛哭的他,就立即蹲了下来,把刚从我怀里下来却没看到她,于是继续用力挣脱我的束缚,急着要离开这里找她的Jie拉到了身边,迅速而轻柔地把他的正面转向自己。Jie看到她后终于不再挣扎,但是哭得依然那么伤心,断断续续,起伏不平。“不哭,不哭,PieJie不哭,姑姑在这里,哦——不哭,哦——”她把他轻搂在怀里,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轻拍着他的背部,安抚着他的情绪。

    那一刻的我,忘了去看他姑姐的眼神,只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小时候每次妈妈去看望跟着爸爸到镇上读书的儿女,年龄最小的我,都会像眼前那个孩子那样,害怕着妈妈会趁自己不注意时就再次偷跑掉,所以总会缠在她身边,每次知道她又偷偷地走了之后,同样会痛哭上好长一段时间。

    那年,我已经差不多七岁,第一次要隔好几天甚至一个星期,才能见到那个从小就天天陪着我的妈妈。但是比起眼前这个同样是因为想家、想要回到亲人怀抱里的孩子,我真的已经很幸运,眼前的孩子真的太小,而且他还是初次独自离开家,长期生活在另一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圈子里,每天都需要努力地反复地做着枯燥乏味而又艰辛漫长的康复治疗,这是多么不容易又令人心痛难过的事情。但我们都该为自己感到幸福的是,我们都还有着好几个很爱自己的亲人,都拥有一个可以让我们经常想要回去的幸福温暖的家。

    我想,当我们太爱、太在乎一个人时,那个人就随时都会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一个不可碰触的弱点的。因为我们总是难以把握好一个适度,总是难以用理性很好地控制好内心泛滥的情感。我们常会不由自主地因对方喜而乐,悲而忧,耻而羞,哀而伤……

    现在的Jie,就已在不自觉间成为了他姑姐的一个弱点。在Jie拖拉着她走出康复中心大楼,希望她带他回家时。她努力地把他哄到了康复中心旁边那个小庭园的两只大石象旁,她主要是希望通过玩耍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她不希望他总惦记着回家。但是那时石象旁边却有两个孩子,Jie还不曾走近那只石象,其中一个孩子就对另一个孩子说:“哎,那个是聋子来的。他是在那个地方出来的。”另一把更加幼嫩的声音充满好奇地反问:“什么是聋子?”“呃——唔——”第一个孩子支吾了半天,却无法用他有限的知识把它解释清楚。

    这一切在我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刺耳之类的,但是我却留意到了Jie的姑姐,她神色瞬间微变,刚才她还表情愉快地跟我说一些关于Jie的父母如何疼他,他如何痴缠家人、想念家人的事情,但是这一刻她却骤然沉默了,带点哀怨地看了两眼那两个陌生小孩,又怜爱地看着Jie,眼神闪躲,却无法掩盖心底那一丝介意、心酸和悲伤。

    Jie听不到旁边孩子对自己的议论,他对石象也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只想着回家,所以他还是像刚才那样拼命地指着另一条路,要她从那条路上将他带回家。Jie的执着,此时给她找到了逃离的好借口,她几乎是带着一点落荒而逃的狼狈和凄凉,抱起他迅速地离开了庭园。

    当亲眼目睹一个看起来挺有知识文化修养、身体强壮的成年人,竟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我的心底在那一瞬间略过一丝惊愕和心痛。歧视,那个敏感的词迅速掠过脑海。但是,那两个孩子的声音又实在太幼嫩,她们甚至连什么是聋子都不懂,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们会懂得什么是歧视吗?但是Jie的姑姐的表现,却明白地告诉我,那分明就是受到歧视时才会有的软弱和无助。

   “我坐公车的时候,是不敢找座位坐的,因为害怕走近探头去确认座位上是否有人的怪异行为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所以我总是走到后门下车的位置站着,那位置站得比较稳当,而且下车时也方便。”A君那天对我说的话也在下一秒迅速从脑海掠过。

    A君是我的一个盲人朋友,她是近几年才越来越看不清周围事物的,现在情况还在不断地恶化着,在今年,她出行时必须依靠别人的帮助才行了。她说她害怕别人看着自己的怪异眼光,她心里觉得很难过。

    A君其实并不可能亲眼看到车上乘客怪异的眼光,那一切只是她感觉、猜想、推测出来的,不是吗?Jie的姑姐刚才的表现,其实也是她过分敏感、过于介意才带给自己伤害的吧?
我依然清晰记得A君提到的另一个盲人朋友B君的经典乘车搞笑事件。她说他是个完全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曾经,他试过一上公车就大喊:“喂?!怎么没有人给盲人让座的呢?”但是结果还很惨,竟然没有一个乘客给他让座。当时A君说到这里还很开怀地笑了起来,补充着说,那些乘客一定是认为他在“混吉”(即胡闹),为了骗座位坐就故意这样说。

   想到这里,我心底的压抑阴沉就消失无踪了,心情甚至有点愉悦起来。

   B君是个有着孩童一般童真、单纯、乐观性格的人。他来学习电脑时,会像一个好学的小学生那样认真、虚心、好问,他会先将自己遇到的问题用盲文记在纸上,得到我们的解答后,他除了在计算机上试操作一遍,还会担心自己又忘掉,而用心地继续用盲文将具体操作步骤一一记下来。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心底喜欢他。

   不过,我想我会这么喜欢他,更深层的原因是对他,对他这样一个盲人的佩服和崇拜吧!大家是否会相信?!B君,如今已经六十岁的B君,他曾是我国的冬泳亚军,他因为游泳而导致自己的视网膜脱落致盲,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胆怯、害怕得从此与游泳绝缘,相反,他率先让自己成为了如今广州冬泳会唯一的一位盲人游泳者,近几年,香港、澳门、广州的冬泳比赛,他都会积极地去参加,还拿到不少的证书、奖状。但因为超龄,无缘去参加市残运会和2008年北京残疾人奥运会,这些都令他颇感遗憾。但是,他现在还在一步一步努力地实现着畅游五大洲的心愿,澳大利亚、新西兰、太平洋一些岛国、加拿大等已经留下他的足迹,在瓦努亚图岛,中国驻当地使领馆的官员还全程陪着他游过了对岸。

   看到这里,你是否会想,他背后一定是有着什么特别权力,或者有个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从背后支撑着他,让他可以顺利实现自己的梦想吧?那我该如何告诉你们?对,他背后的确有个一直支撑、鼓励着他的伟大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却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有权有势有名有利之类,她只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女人,一个默默无闻、又心甘情愿地陪着B君走过最黑暗最艰难岁月的女人,她就是B君的妻子。

    但是,作为B君背后的女人,她又显得那么不平凡,那么的伟大和令人心悦诚服。曾经,我那么好奇地私下偷问那个衣着普通,但笑容一直慈祥、和蔼的她,可以一直对B君不离不弃,是不是婚前就已经很相爱,是不是婚姻生活一直很幸福美满?对于那些话题,她如所有她那个年龄段的女人,表现得有点不大好意思,神情略带羞意又甜蜜地笑答:“不,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拍拖后结婚,什么深爱之类的呢?”

    当然,支撑B君走下去的,也许除了他背后那个伟大的女人,还有他深爱着的孩子和家庭吧?A君说,在早些年,因为失明而被逼离开原来工作岗位的B君,为了家里的生计,每天都会由放学回来的女儿拖着自行车,带着他到街头卖唱行乞。

    所以你说,B君要走到今天容易吗?曾经的他,是否也曾感到周围那些充满歧视的眼光呢?曾经的他,是否也感到生活的无奈和艰辛,是否也会感到前途无望?曾经的他,是否也会绝望得失去了生活下去的信心呢?

    “失明不代表就成了废人,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去做。”这就是B君坚守的信念。

     今天,B君可以一上公车就嚷着自己是个盲人,可以经常接受电视台的采访,可以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是不是因为这些年他已经用事实证明给自己和周围的人看,他虽然是个盲人,是个残疾人,但他并不是个废人,他可以做、也已经做了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他并不比任何一个“正常人”略低一筹呢?

     但是,试问公车上的乘客、街道上的陌生路人,又有几个知道他就是那个有着光辉一页的盲人呢?在路人眼里,他不过是跟所有盲人一样,是个需要盲人杖,需要另一个人搀扶着才能走路的人而己,那他为何就可以比很多盲人、残疾人都更为坦然地面对、接受这个现实呢?这一切,是否源于他心底那份自信和自豪感?他那些成功的果实,是否让他的失明不再成为他不可碰触的弱点和痛楚?他的失明,因为不再是自己的弱点,因为不会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所以才会认为别人并不歧视自己,或者说,即使别人歧视自己,自己也可以坦然微笑相对,甚至可以从心底鄙视那些无知者的目中无人与狗眼看人低呢?

    弱点,缺陷,还有一些连自己都不敢面对、都害怕得不敢去翻开的属于黑暗的东西。我想,在人漫长的一生里,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些的。它们有些可能成为了自己一个人永远的秘密,有些,则无法隐藏,所以随时都要面临、承受被人击中要害的痛苦和恐惧。

    我一直是个恋家的人。因为自小就感受到家是个温暖有爱的地方。所以离家读书、工作多年,一直无法把自己住的地方称为“家”;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回家走走。而我的家人,则因为一直深爱着我,因为一直关注着我长大,所以我的弱点也在她们眼前无法遁形。

    当深爱我的家人看到我的弱点,看到我的缺陷,看到我将要走上一条艰辛、崎岖不平、凶多吉少的异常之道时,她们担忧、焦虑、恐惧了。她们开始不厌其烦、苦口婆心地劝说;她们焦虑得即使生拖活拉,也要硬生生地把我暴露在毒辣的阳光底下。她们说,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健康,只有这样才能缩短与常人的生活距离。她们说,你看,人人都走在阳光下,人人都走这一条光明平坦大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和他们一样呢?

    她们无法理解,一向只有躲在阴暗角落才能感觉到安全,一向喜欢淡然旁观一切,喜欢宁静孤独的我,是那么不适应人群里的喧哗拥挤,强烈得刺眼的阳光。它只会让我烦躁、不安得难以冷静地观察周围的事物;它只会将我的弱点、缺陷在众人和自己面前暴露无遗;它只会让我清楚地看到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它只会我害怕得只能紧抱头部和身体,像只受伤的刺猬般蜷缩在来往人群的脚底下。一切的无法适应,难以忍受,都只会让我颤抖得无法抬起头看别人一眼,更不可能融入到那群不断舞动着的人群里去,甚至还会惹来旁人怪异的眼光,被人嘲笑、咒骂,却软弱得毫无反抗之力。

    无法理解这一切的家人不管,她们始终认为只有生活在阳光下,生活在人群里,像所有人那样走一条传统普遍的阳光大道,才能获得健康,才有可能少受挫折、苦难。她们不断地给我描述我想走的那条路是何等的崎岖、黑暗、危险、绝望,她们说那路棘荆满布;她们说那路随时会有猛兽毒蛇出现;她们说那路有太多悬崖峭壁;她们说她们已经目睹、听说很多人在那条路上被野兽毒蛇攻击、伤亡;她们说已有不少人跌进了深不可测的悬崖底下,尸骨难寻;她们说总有一群年轻人想要在那条路上探险,寻找自己不同的人生,但往往走了不到一半,就被伤得体无完肤,匆促狼狈地逃回正常队列里,但是那段被“错过”的时光,却已令自己跟很多同龄人有了具大落差,所以就更难以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她们说她们不愿意看到我也这样,所以她们要活生生地撒裂我的伤口让我面对、正视它们,她们不惜一切地打击着我任何一个刚刚燃烧起来的希望,她们残酷地否决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和付出,她们宁愿假装没有看到我的痛苦、无助与挣扎,也要把我强拉回到正常队列里,她们总认为时间一长,我就会慢慢适应,她们总认为在那条路上走,我更容易获得幸福。

    曾经一回到家就感觉全身松懈,于是长期积压下来的疲惫劳累感被瞬间释放而导致极度容易犯困,所以随时都能安然熟睡的我;曾经每次离家时都会难过不舍而哭泣的我。现在却小住三五天,就经常压抑、难受得夜半醒来,想起白天家人颇为理性、具体、实际的分析与经验之谈,于是再次不得不残酷地面对自己的弱势和缺陷,痛苦地感觉着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与现实的具大差距。如今依然弱小单薄却又反叛的自己,那么无法接受、融入到人人都认为“普通”、“正常”的生活中,但同时心底又没有任何把握和信心去实现自己的长远梦想。这一切,分明就是一种矛盾、对立的痛苦,无法预测的未来和想要找寻幸福生活决心,让人无法抑制地忧虑着自己的未来,恐惧着自己现在的努力和奋斗,到最后只是又一次证明着自己的错误和失败,害怕错过的一切最终变成了自己一生都无法弥补回来的后悔。

    爱,来自亲人那份沉重却又无抗拒的爱,在此时已经成为了一种难以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于是每每想到最后,都会感到绝望,总会害怕惶恐得任由眼泪往下流。逃离,面对痛苦,这该是人本能的反应。此刻的自己,已经忘了对家的眷恋,对家人那份深深的爱也在那一瞬间被一切负面情绪淹没,远离家,远离深爱自己的亲人,这仿佛成为了唯一可以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继续为自己的梦想而不顾一切地努力和奋斗的唯一缺口。

    在家里失眠的夜晚,无法像独自一人居住那样,可以随意地亮起盏灯,读上一本可以让自己平静又具有催眠作用的书本;无法单纯地趴在窗台看着逐渐发白的天空,然后欣喜地迎接第一缕映入窗帘、令人感到活力和温暧的金黄阳光。躺在床上,由任思想在那片昏暗中混乱、沉沦,想挣扎,想爬起来扔掉那一切,便实际上却不敢有任何举动,因为太害怕被家人发现自己又在失眠,因为太害怕她们又会因此而担心难过。

    曾经,我试过凌晨三四点偷偷地爬起来,打开手提电脑做事情。结果给姐姐知道了,然后全家人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经常失眠。对于失眠,我总认为那是长久生活在繁忙、紧张、高压的大都市的人们容易感染上毛病,因为普遍,所以就变得那么的容易接受,并将其视为正常,理所当然。但这一切在家人眼里却成了一个会严重危害身体、影响健康的大问题,她们总认为只有很痛苦的人才会失眠,她们将这些负面的想法不断地扩大,于是就一致地认为我独自在外面生活,一定经常过得很艰辛、难熬。我的姐姐,那个在我记忆里一向不流泪的姐姐,有一次竟然因此而哭着对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怎样生活的吗?如果真的这么难过,如果真的连睡都睡不好,那你就赶快回来,难道家里会养不起你吗?”

    所以面对如此深爱自己,又同样敏感、多疑、多虑的她们,我对于她们无形中带给自己的压力、恐惧和痛苦,总是保持着沉默,总是不动声色,总是微笑着唯唯是诺,有时甚至会说谎,说着善意的谎言让她们和自己都好受一些。


    那一切的自身经历,让我认为自己可以很好地理解、体会到Jie的姑姐和A君面对自己弱点时的表现,即使她们认为别人的眼光是带着歧视的,那也是很正常、可以被理解的事情,因为那是她们在逃避现实,那是在推卸责任,那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可以好受一些,她们也需要用这样一个籍口来掩饰和平衡自己的弱点、缺陷带来的无法忍受的伤痛。其实,当我面对自己弱点、缺陷时,又何尝不是急着想要逃离,找尽一切办法掩饰和推卸着呢?

    而且,我的痛苦相当于A君她们来说,又是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A君,她同样是一个敏感、善良又深爱着家人的人,在前几年,在她的视力不曾恶化的时候,她还跟自己的姐姐和父母商量过要全家去旅游,结果还来不及实现那个梦想,她却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模样。A君说,她的脾气比以前易恼、暴躁了很多,她经常一时控制不好就冲着家人乱发脾气了,她自己都认为是那样的无理取闹,那样的不可理喻。她常常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家人,她的父母,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她无法赡养、照顾她们,现在反而那么无用地需要她们来照顾自己,还要让她们经常忍受自己的坏脾气,她说她常觉得自己是个废人,连吃饭、上洗手间、出街这么小的时候都需要别人的帮助才可以,她常觉得自己是家里的负累,她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活下去,她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过,她甚至经常会因此产生自杀的念头。

    所以相对于A君她们来说,我的痛苦、迷茫、彷徨又算得了什么呢?毕竟它们依然在我理性控制范围内,它们还不至于让我因为极度压抑而变得脾气暴躁,它们还不至少让我必须要通过带给旁人不愉快、伤害而得到宣泄。其实,在我们还可以忍耐、控制得住自己情绪的情况下,我们又怎会轻易向爱着自己和自己爱着的人发脾气呢?发完脾气之后难道自己心里就会好受了吗?

    我,一个身体没有任何缺陷的头脑正常的人,为何要对未来如此没有信心?为何要对未知的一切感到如此恐惧、无助和痛苦呢?我们,面对这一切的痛楚,或许换个地点,到别处旅游散心一段时间就能暂时搁置、遗忘或很快重新振作起来了。但是A君她们,她们是否对自己的未来更易感到无力、彷徨和迷茫呢?毕竟她们对自己眼前的生活都感到如此的黑暗和困难重重。而且她们的身体缺陷带给她们日常生活的诸多不便,也逼使着她们每时每刻都要面对、承受着这一切带来的痛楚,她们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她们只要活着,就必须每天都要鼓起最大的勇气去面对、承受这一切,并以最坚韧最顽强的意志力去克服、战胜它们。所以她们要生活下去,容易吗?
   但是,既然我们已经注定了要走一条与众不同、崎岖不平、人迹稀少的道路,既然我们依然渴望自己活着,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再勇敢、乐观一点面对它们呢?我们是否该练成一身与众不同的“功夫”,好让自己有自信一些,好让自己可以在以后的路上走得更加顺利一些呢?

   我想,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勇气要生活下去,只要我们有着强烈的求生意识,那么人的求生本能,它就会在前方指示着我们,告诉我们该补充那一种养份去增强体力去走以后的路的。比如像A君她们,强烈的求生本能就会让她们懂得适应黑暗,懂得在黑暗中静心聆听周围的声音,细心辨别出周围的气味,学会在熟悉、安全的环境里独自走路,学会自己用勺子吃饭,学会自己上洗手间,学会自己洗衣服等等基本的日常自理生活。因为这些就是她们可以在另一条与别人不同的道路上走下去必须要补充的养份和具备的能力。

   我相信,在那个过程中,如果她们有着强烈的斗志,有着争强好胜、不愿服输、努力寻求幸福快乐的性格,那么她们的意识还会指示她们可以继续学习各种知识,比如可以通过学习电脑,然后就在电脑上阅读新闻,了解外面的世界,跟人交谈、沟通;也可以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特长;可以努力让自己具备一技之长。因为可以让自己对家庭、对社会有所贡献,可以得到他人的认同与肯定,那些就是人们得以生存和获得快乐的基本要素。

   记得,不要轻易对自己失去信心,不要总背负着悲观、负面的沉重心情去面对生活,因为那样只会让你更加深陷到痛苦中,那样只会让你日渐无法自拔。我们是不该去怀疑的,我们不该认为成功快乐是一种天方夜谭的,因为已经有不少成功的例子早就出现并围绕在我们身旁。

   比如刚才说的B君,在他还要依赖女儿的帮助才能到街头卖唱行乞来维持家庭基本生活费用时,何尝不是一个饱受苦难煎熬、前路坎坷曲折的普通人?比如我认识的另一个天生就是盲人的C君,他今年才二十岁,但现在却已经取得大专证书,可以自学编程,经常在网站上发表文章,周末还和我们一齐做志愿者,指导另一群刚学电脑的人如何使用电脑;我还认识了广州市的盲协主席D君,他可以很好地领导、鼓励下面一群盲人找到自己的方向和目标,给一些残疾人创造就业机会,争取社会福利补助,他自己除了能够自理一些简单、基本的生活,如今还在不断地学习各种知识,通过网络、通过人际圈子,了解着世界今天的变化,跟着时代的步伐不断地进步着;我还认识……

    我发现,那些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生活着,那些找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那些在某个领域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那些可以在某个方面对社会、人们做出贡献的人。他们都是可以很坦然正确地面对自己生理、心理上的缺陷的,他们会对别人说,“我并不比别人差。”说这话时,难以掩盖的,是他们心底那一丝丝油然而生的自豪和喜悦感。

    而我,除了感动,除了钦佩他们,还因此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因为我并不会比他们差,而他们的顽强,他们的努力,他们对现实的不屈服,都让我对自己充满了勇气和斗志。

    曾经有人说,认为别人歧视自己的人,其实是她自己就已经在心底里瞧不起自己,那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己。我想,那个人的说法虽然难免带点残酷,但却不无道理。这就像以前的中国人,若听到外国人说自己是“东亚病夫”时,就忍不住悲愤、勃然大怒一样。看看现在的中国人,听到“东亚病夫”几个字时,还会这么敏感吗?不。所以我们如此介意、敏感,其实是因为我们内心深处也在这样认为自己的。而要摆脱这些困扰,那就必须要一小步一小步地持续不断地迈向自己的理想,因为每一个小小的成功和胜利,它都是你自信心的来源!但一定要记住,那条路是困难重重、艰难曲折、漫长痛苦的,所以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并且千万别轻言放弃呀!
发表于 2009-3-6 18:25:07 |
好长.........
吕乎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1-2-19 15:36: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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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3 10:45:18 |
坚持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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