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这些组织游走在边缘地带，不如让他们走在阳光下求解社会组织的“坤叔困境”

乌托邦

与其让这些组织游走在边缘地带，不如让他们走在阳光下求解社会组织的“坤叔困境”

◀坤叔公益团队“转正”，更多的社会组织注册举步维艰。 被指机构名字太具象征性 “灯塔计划” 10年未注册成功 一直在支持民间组织登记注册的朱健刚对社会组织登记难深有体会。对于前来寻求登记注册的社会组织，现在没有了“挂靠单位”这道门槛，民政部门就找其他的理由，比如“名字不好”之类，甚至连一些社会组织工作人员不会讲广东话也可以成为理由。 比如他一直在支持的广东民间助学机构“灯塔计划”，10年未注册成功，被拒绝的理由是“灯塔”的名字太具象征性和导向性。 ■案例 ◎实践证明，社会组织的蓬勃发展，并不以任何人、任何领导的意志为转移。“草根起来的力量，打都打不散，与其压，不如导” ◎放开社会组织注册一定要有主管部门的限制与强推政府职能转移和购买服务制度，这是广东社会组织管理两大关键突破 ◎社会改革成功关键在民，要鼓励更多的社会组织去登记，理性地成立社会组织，鼓励大家有合法渠道去做更多的公益 “坤叔困境”的门里门外 注册，或者不注册，社会组织总在那里。有人说存在即合理，门里门外体现的正是现实社会的需求现实。只不过坤叔是一个比较“固执”的人，他坚持要把“千分一”注册进组织名称中 “坤叔是为捍卫自己的公益权利而举起维权大旗的第一人！”中山大学公益慈善研究中心秘书长朱健刚教授认为，“坤叔困境”映照的是一直以来有关部门在社会组织管理中的惯性思维，只是坤叔以相对极端的方式表现出来。更多的社会组织选择的是沉默，默默承受挫折默默发展。 广东的社会组织到底有多少？“至少在目前，（准确的数据）还没人能说出来。”从事民政工作20余年的广东省民间组织管理局局长方向文告诉南方日报记者，事实上存在多少社会组织，确实不知道。因为各种原因，很多社会组织压根就没有登记。 根据前几年广州做过的相关调查，仅广州未登记的各类组织就有6000多家，已登记的只有4000多家。“全省未经登记的社会组织无法统计。” 此外，我省对外开放程度高，外商投资企业达9万多家，境外常驻代表机构达2万多个，常住我省的港澳台同胞、外国人较多，结社愿望强烈。非法社会组织和社会组织违法违规呈上升趋势，如得不到及时、有效监管，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省的政治稳定和社会稳定。 广东省民政厅副厅长王长胜透露，仅2009年和2010年全省就查处非法社会组织和社会组织违法违规案件1000多起。 “大量的社会组织游离于监管之外，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事情，政府部门根本就无法知道。”方向文坦陈，这种情况将对社会管理造成一定程度的压力。 不过，朱健刚及其公益研究团队曾对广东的社会组织做过一定的调查，虽然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社会组织，但他认为，“想做些好事的群众性团队非常之多，事实上，有固定办公场所，有固定工作人员，有固定项目的相对比较成熟的社会组织其实并不多。” “如果以此为标准，连坤叔的公益团队都不能算是成熟的组织。”朱健刚认为，这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社会需要大量的社会组织，大量的群众也希望能做好公益；二是社会组织的成熟度目前还处于相当低下的程度。 根据有关部门的统计，截至2010年，我省社团组织是每万人2.8个，是美国万人占有量的1/40，是法国的1/90，而中等发展中国家的社会组织万人占有量为10个。广东省社会组织的发展还远远滞后于经济发展水平。 “不要简单看是否注册这一问题，是否注册意味着能否进门的问题。门里门外体现的正是现实社会的需求现实。”现实是类似的“坤叔困境”依然顽劣地存在。 汪洋书记提出的“规范社会公益组织发展，重在监管，而不是把人挡在门外”，让更多的社会组织看到了“进门”的希望。 “坤叔是很幸运的！”朱健刚认为，坤叔的事也只有在广东才能得到解决，社会组织维权需要政府支持。 活着与更好地活着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真正与政府为敌的社会组织，从来没有发现过。”“存在一二十年都没出什么大事情，我看他们也不可能出什么大事情，要出事情早出了！” 深圳融雪盛平社工服务中心是深圳一家普通的社会组织，规模小、资金紧张，专职工作人员多为“科班”出身，完全靠对专业的热情和理想在工作，即使是“海归”，一个月到手也不到4000元。 但这个组织却让深圳市民间组织管理局局长马宏颇为骄傲。她给记者算了一笔账：2010年，通过政府购买服务，这个组织获得了45万元经费，加上企业赞助2万元，就靠这47万元，融雪盛平一年内对1000多位老人提供临终关怀服务，服务又和器官捐献结合起来。 马宏说，去年全国只有50多例器官捐献案例，其中深圳14例。深圳依靠这个组织实现的器官捐献就达到4例，“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数字”。 当政府直接面对一个人时，政府是强势的；但要面对很多个人，政府就是弱势的，“不知道哪里就会冒出一个让你手足无措的人”。马宏说，通过社会组织作为“中介”来面对普罗大众，这样更有效率。 只要对社会无害，不妨碍他人，即使没有积极作用，也应该允许它存在，给它成长空间。马宏说，政府向社会组织放权后，出现新的情况、新的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真正与政府为敌的社会组织，从来没有发现过。” 朱健刚说得更为直接：“存在一二十年都没出什么大事情，我看他们也不可能出什么大事情，要出事情早就出了！” 王长胜也透露，近几年来，全省未发生严重影响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社会组织重大案件；各级对社会组织作出的行政处罚中，未出现行政复议或行政诉讼的情况。 不过，深圳融雪盛平社工服务中心的故事，却说明了“进门”的重要意义。“注册与不注册，或许社会组织都可存在，但如果要活得更好，政府需要在让渡职能上努力。” 方向文透露，目前全省社会组织有11%承接了相关政府职能，其中9%是政府购买服务。而在行业协会里，这个比例稍微高一些，分别是32%和20%。但整体上来说，政府向社会组织转移职能、购买服务进程比较缓慢。对社会组织不够放心，不够信任，支持力度还不够。“有职能承接的社会组织，才相对会活得好一些。” 到目前为止，仍然只有小部分与政府关系密切的组织（比如社工组织、厅局单位下属研究所等）能够获得政府购买服务的青睐，而真正的民间组织则很难获得政府购买服务的机会。 另外一个方面，也有不少人认为，社会组织并不需要政府放多大的权。相反，社会组织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只要政府的手稍微松一点，它们就能小步快走，获得良好的发展。 深圳大学社会学系主任、深圳市鹏星社会工作服务社创办人易松国认为，目前社会组织发展不畅的原因之一，在于政府的观念，不愿放权，“一旦放权，事情是你社会组织做的，不是我这个部门种的地，不是我的果实”。 他律与有效的自律 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事情，但并是说没有什么事情。公信力是社会组织的生命线，加强社会组织的自律与他律仍然任重道远 据省民间组织管理局统计，仅2010年全省就查处非法社会组织和社会组织违法违规案件465起，其中撤销登记330个（社会团体67个；民办非企业单位263个）、限期停止活动7个、责令改正66个、警告42个、取缔非法社会组织20个、罚款1.6万元、没收非法财产电脑438台。 坤叔公益团队所在的东莞市，仅2010年就立案查处40宗。“可见东莞民间组织管理局的担忧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方向文认为，“目前社会组织可能出现的问题主要表现在善款上。”方向文透露，资金募集、使用不规范是表现出来的第一大问题。 “目前只有公募基金会和政府授权的基金会有资格向社会募捐。非公募基金会、社会团体、民办企业则没有公开募捐的功能，但是现在有的也在搞募捐。”对这些组织来说，民众自愿捐款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动员募捐。 善款的使用也存在着不规范的地方。“比如，善款按道理应该纳入登记的法人组织账户。而现在，个别组织不是很正规，存在着设立‘小金库’的现象。” “善款使用的规范与否直接决定着社会组织的公信力，是社会组织的生命线。”王长胜透露，在降低社会组织的注册门槛后，如何监管社会组织将成为最为重要的问题，我省将采取更为严厉的监管措施。 南方日报记者了解到，我省拟于近期出台《广东省基金会运营行为指引》，针对基金会募捐、捐款使用和财务管理等问题进行严格规定。 强化年检工作，建立信息收集网络也正在积极谋划中，探索建立“省—地市—县（市、区）—乡镇（街道）—村（居）委会”五级社会组织预警机制，及时掌握社会组织违法违规行为和非法社会组织的非法活动情况。 相比于监管部门的他律行为，社会组织能否有效自律则成为大家关注的热点。毕竟，今年以来，“郭美美事件”等暴露了社会组织内部的种种问题。 中山古镇社区学院陈江华认为，表面上看，社会组织受到很多限制，但其实社会组织本身也存在很多问题，在资金来源、服务范畴、利益分配等方面都还不清晰，亟待立法厘清。立法提供的是一条规范化的轨道，否则，民间组织怎么做都不是那么名正言顺，也存在很多问题和风险。 组织运作及行为的非规范性；组织及个人的腐败和争名夺利行为；由狭隘的小农意识而引发的恶性竞争以及违背社会组织的非政治化原则。学者们认为，以上四个方面的问题决定着社会组织亦非净土，很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目前广州有80%左右的社会组织已经建立了自律机制。”王长胜告诉南方日报记者，社会组织的资金及其他物质资源，大部分来自社会，因此，接受社会监督、向社会交待、向捐赠人负责是社会组织必须承担的责任。 许多国家的实践证明，自律对社会组织是有效的，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比来自政府和传媒的监督等他律更有效。 ●南方日报记者 胡念飞 赵新星 徐滔 实习生 高金花 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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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益的春天在哪里？


时间：10月12日（星期三）14时—15时

地点：南方日报全媒体演播室

主持人：胡念飞（南方日报记者）

访谈嘉宾： 王长胜 （广东省民政厅副厅长）

王世国 （广东省民间组织管理局登记管理二处处长）

张 坤 （人称“坤叔”，东莞民间助学公益团队千分一公益服务中心创始人）

梁海光 （“爱心中国行”公益助学项目负责人）

马 骅 （中山大学公益慈善研究中心研究员）

新闻背景:

坤叔的助学团队在省委书记的督促下成功“转正”，对整个公益领域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坤叔的故事，也再次引起人们对公益事业发展的关注。

回顾今年的中国公益事件、广东公益事件，乐观者认为，中国公益已经进入发展的“春天”，悲观者则可能在“大好春光”背后看到更多的、难以融化的坚冰。

但不论如何，当公益成为一个备受瞩目的领域，这种瞩目本身对公益也是巨大的发展推动力。

借坤叔助学团队“转正”的机会，大家一起来聊一聊，“公益的春天”在哪里——在当下，还是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