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管杀妻案”终落槌 省高院仍判丈夫三缓三

Raynee

撰文 记者 魏伯航 通讯员 范贞

    摄影 记者 冯海泳

    轰动一时的“深圳拔管杀妻案”距今已有三年半之久，2010年深圳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一审判处“拔管丈夫”文裕章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今年3月二审此案时，公诉人提出“判三缓三”有误，建议法院对文裕章处10年有期徒刑以上量刑。

    昨日上午，广东高院对该案作出终审裁定，驳回检察机关抗诉，维持深圳中院的一审判决。对于文裕章有“小三”一说，由于证据不足法庭没有采纳。宣判后，被害人母亲当庭痛哭，表示会继续申诉。

文裕章步入法庭，面色平静，略显疲态。

    案情回放

    丈夫“拔管”，是爱妻还是杀妻？

    2009年2月9日16时许，文裕章妻子胡菁在家中昏倒，文裕章发现后，与胡母将其送往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ICU。治疗期间胡菁一直昏迷不醒，有心跳、血压，靠呼吸机维持呼吸，医院向胡菁亲属发出病危通知书。

    7日后，文裕章进院探望，向护士了解到妻子病情未见好转，“连植物人都不如”，文裕章趴在床前哭泣。过了一会儿，文裕章将胡菁身上的呼吸管、血压监测管等医疗设备拔掉。护士与医生见状上前制止，但文裕章一直趴在胡菁身上，阻止医生救治，并说病人太痛苦了，要放弃治疗。约1小时后，胡菁死亡。当日l8时许，民警通知文裕章到深圳市公安局华富派出所接受调查，19时许，文裕章自行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经法医检验鉴定，死者胡菁检见脑血管畸形（小脑与脑桥、第三脑室交界部位）伴破裂出血；死亡原因为死者住院期间有自主心跳，而无自主呼吸，由呼吸机维持呼吸，被拔去气管插管之后致呼吸停止死亡。该案引发了社会对“安乐死”的热议。

    案发时丈夫疑有“小三”

    2010年12月9日，深圳市中院以“故意杀人罪”，一审判处被告人文裕章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一审宣判后，深圳市检察院认为“量刑畸轻”，针对一审判决提起三点抗诉理由：一是认定本案属于“情节较轻”有误；二是认定被告人出于爱妻拔管的作案动机有误；三是虽然被告人有自首、积极赔偿经济损失等情节，但适用缓刑社会效果不佳。

    2012年3月14日，广东省高院在深圳二审开庭审理此案。公诉机关表示案发前后，文裕章与一张姓女子关系暧昧，两人频繁通话，且通话时间多在三更半夜，时间也较长，关系已经超过正常交往的范围，一审判处的“判三缓三”有误，建议法院对文裕章在10年有期徒刑以上量刑。当日二审结束后，法庭没有当庭宣判。

    争议点

    案发时丈夫疑有“小三”

    公诉机关表示案发前后，文裕章与一张姓女子关系暧昧，两人频繁通话，且通话时间多在三更半夜，时间也较长，关系已经超过正常交往的范围。

    最终终审认为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两人有非法关系，因此不能认定文是在此过程中产生了恶意杀害妻子的主意。
   

拔管时妻子还有没救？

    法院确认胡菁的病情无法救治，但死者家属方不能同意。胡家111律师李军出具一份由湖北省鉴定机构对尸体进行的司法鉴定书，“我们申请了法医鉴定，鉴定出胡菁是处于可以救治的状态，真正的死亡原因是脑溢血。而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一直按照急性心梗的病情来处理，在这种情况下，医院未对大脑做任何检查。只要我们给胡菁一些机会，胡菁是可以救治的。”

听到判决，胡菁的母亲肖女士失声痛哭。

    人物特写

    文裕章低调平静岳母放声痛哭

    二审宣判定于昨日上午10时，9时50分许，戴着墨镜、身着深绿色衬衫与黑色长裤的文裕章，在几位亲友的陪同下，低调进入法院。面对记者的镜头，文裕章面无表情，略显疲态。被带上法庭后，在法官宣读判决书的10多分钟时间里，文裕章神色平静，与此前在庭上痛哭流涕的形象完全不同。案情叙述到文裕章积极对妻子积极施救时，他缓缓垂下了头。宣判结束后，他迅速离开。

    在听到“维持原判”的宣判后，坐在旁听席上的胡菁的母亲肖女士放声痛哭，“太轻了！我不认可！”走出法院，肖女士一路止不住眼泪，“杀人犯有什么可恕的。”肖女士及家人表示，将申诉到底。

    终审现场

    主观恶性较小，维持原判

    昨日上午10时，广东高院在深圳对该案作出终审裁定。广东高院二审认为，文裕章在知悉其妻胡菁病重无法救治后，强行拔去其妻身上所附抢救设施，并阻拦医护人员急救，致其妻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应依法惩处。

    判决书中称，文裕章一时冲动实施拔管行为，其主观恶性和社会危害性均较小，属于“情节较轻”。文裕章案后能够主动投案并对其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应认定为自首，依法可予减轻处罚。文裕章系初犯、认罪态度较好、全额赔偿被害人近亲属所遭受的经济损失，具有悔罪表现，依法可酌情从轻处罚，对文裕章宣告缓刑确实不致再危害社会。检察机关抗诉要求改判的理由不能成立，不予采纳，维持深圳市中院作出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的一审判决。

    对于“小三”说法，法官表示虽然文裕章与张某交往密切，但由于2人通话内容没有证据证实，因此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两人有非法关系，不能认定文是在此过程中产生了恶意杀害妻子的主意。

    死者家属要求公开“小三”短信

    由于证据不足，“小三”说法未被法庭采纳。对此，胡菁的姐姐要求公开这些短信。“夫妻感情不好，（案发前）已经有大半年时间，就因为他外面有‘小三’。”她说，张姓女子的短信中写道生儿子，还要求给她名分，“有逼婚的意思。”

    说起自己两个外孙儿，胡菁的母亲肖女士面对记者掩不住悲伤，“去年元旦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们了。”肖女士说，文裕章在看守所的两年，孩子一直是她照看，有深厚的感情。她回到武汉后，文裕章就把家里座机线拔去，不给她与孩子联系。“今年孩子们过生日，我打电话过去，文裕章和孩子奶奶都不接。”目前，胡菁的遗体保存在深圳市殡仪馆达3年之久，每日需要100元的费用。胡菁的姐姐表示，“希望此事早点了结，妹妹早日入土为安。”

    法官说法

    该案不会在社会引起负面影响

    庭后，广东省高院刑事庭审判长刘旭烜接受了记者采访。对于“轻判”是否会在社会上引起负面影响，刘旭烜予以否认，“从法律角度已经将这种行为作为犯罪去惩处，表明我们法律是不允许发生如此行为的，要受到法律惩处。”

    基于何种原因维持原判，刘旭烜解释，“文裕章属于一时冲动实施拔管行为，杀害的是他濒死的妻子，其主观恶性和社会危害性均较小，犯罪情节较轻。按照法律规定，量刑幅度在3年到10年，判处3年是在法定量刑幅度之内。”如何可以判处缓刑，刘旭烜说需同时具备4个条件，第一个是犯罪情节较轻，第二个有悔罪表现，第三个不至于再危害社会，第四个对所居住的社区没有重大的不良影响，“从现在的证据来看，文裕章这四个条件都是符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