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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0 08:5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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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你自恋的幻觉
小我是幻觉!
德国心理学家埃克哈特·托利如是说。
茫茫大海上,蒙蒙夜幕中,一个船长发现,他的船就要快和另一艘船撞到一起。于是,他赶紧打出信号灯,让对方靠边。对方也打出了信号灯,让他的船靠边。
这个船长很不爽,再打出信号说:我是战舰。
对方则打出信号说:我是灯塔。
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是自恋。本来,这个船长可第一时间变向,那样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撞船的可能性。但是,我为你而改变,岂不是围绕着你而转了,他拒绝这么做,这充分显示了他的自恋。
很多哲人说,人分两种,一种人以问题为中心,会如实看待问题,并会在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后立即实施这一办法。另一种人以情绪为中心,他们更在乎爽还是不爽,哪怕天要塌下来,他们仍然要先追求情绪上的爽。
后一种人自然是自恋至极,他们深以为自己便是宇宙的中心,认定其他人和万物都是围绕着自己转,而情绪被否定,就是自恋被否定,所以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服从于事物本身的道理。
不幸的是,后一种人是多数。
反思一下,你真的在乎问题的顺利解决,还是在乎自己正确别人错误?假若你追求的是前者,那么恭喜你,你现在一定处于幸福和快乐之中,假若你既不幸福也不快乐,那么你一定属于后一种人。
一定!这个词说的如此斩钉截铁,显示我也是后一种人。
一位男士追求一个女孩,女孩说,她对他没感觉。他说,不可能,我从你的眼睛中看出,你对我多么有感觉。
这也是地地道道的自恋的幻觉。
前不久结束的美国职业篮球比赛(NBA)的总决赛中,凯尔特人队击败了炙手可热的湖人队获得了总冠军,凯尔特人队的球星皮尔斯也压倒湖人队最受欢迎的球星科比获得了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MVP)的称号。
随后,皮尔斯的幻觉便开始了。他先是两次称,他才是这个星球上最棒的球员,而不是科比。
然而,如果真评技术的话,相信这个星球上的球迷们更愿意投票给科比或皮尔斯的队友加内特,而不是他。不过,这句话也可能是我的幻觉,毕竟这事没发生。但另一件事充分证明了皮尔斯的幻觉。
他在公路上飙车,被警察拦住质问,他对警察无礼,而被警察上了手铐。
我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的篮球运动员(其实他更想说的或许是“我是这个星球上的No.1”)!公路是围绕着我转的!你们怎么可以说我飙车!
我想,皮尔斯应该是有了前面那个战舰舰长一样的幻觉,所以最终才导致被戴上手铐。
希望这个教训能让皮尔斯警醒,那样他下赛季还可以继续竞争NBA中的总决赛MVP的称号。否则,他可能就会在下赛季的系列竞争中崩溃:我已经是最佳球员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让我成为最佳呢?于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会跌到冰点。
明显以为地球围绕着自己转的人,他的幻觉很容易被打破,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不自觉地这样以为,而这种不自觉的自恋幻觉,就要有很强有力的事情发生时才能被打破。
研究者发现,巨大的灾难发生时,大多数人会出现惊惶失措的行为,而只有少数人会在灾难中保持镇定,在第一时间如实地看待问题,从而可以在最糟糕的情形下找到尽可能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对此,比较经典的解释是,巨大灾难的冲击力太强了,正常人会受不了,所以会先采用种种防御的方式面对灾难,这样才好生存下去。
但是,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因为,我们多数人生活在“我左右一切”的不自觉的幻觉中,而巨大的灾难以最强有力的方式一瞬间颠覆了我们的自恋,从而导致我们的自恋被撕毁,而自恋被撕毁,也即“小我”的死亡。既然“我”都死了,那一刻“我”什么反应都没有,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去认识一下你自己,你有这样的幻觉吗?没有?真的没有吗?
喋喋不休的人只对自己感兴趣
譬如,如果一个心理医生能化解一个依赖成性的来访者所有的疑问,那么,这个来访者就会对自己的依赖逻辑——“我越无助别人会越爱我”——就会更执著,他会认为他的人生答案就在于找到一个好的依赖对象,而不是他自己。
但是,如果咨询室中出现沉默,这个投射与认同的游戏就会被打断,当心理医生既不接话茬也不制造话茬时,来访者投射的内容就会反转到自己身上,从而对自己投射的内容有了一个觉知的机会。
所以,可以说,心理医生的沉默,反而在咨询室中营造了一个空间,可以让来访者更好地觉知自己,而这是最重要的,正如印度哲人克里希那穆提所说——“唯一重要的是点亮你自己心中的光”。
两个人都喋喋不休地说话时,看起来是他们彼此理解,但这常常是一种假象,他们其实看到的都是自己:我在你的讲话中索取我的“小我”的养料,你在我的讲话中索取你的“小我”养料,因为两个人的“小我”貌似很像,所以两个人都以为遇到知己,但不过是遇到了自己的投射而已。
一次,我见到两个来访者讲述他们看心理医生的经历。A说第一句,B接第二句,A接第三句,B接第四句……他们都是在分别讲述自己的体验,根本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但其内容却丝丝入扣,连接得仿佛天衣无缝,让我和其他听众目瞪口呆。最后,我们这些听众还在震惊中时,他们两人已彼此引为知己,深恨相识太晚。
这让我想起了13年前的另一次经历。当时,我去一个电话心理热线实习,观摩一个心理志愿者接电话。来访者讲到了她童年时被针扎到的疼痛和没人管的辛酸,一听到来访者的故事,那个志愿者无比兴奋,因为她童年时也有一次被针扎得鲜血淋漓,然后她开始讲述她的体验以及后来的感悟,最后问对方:“你和我是一样的吧?”对方显然没有认同,而是在沉默中挂掉了电话。
看起来,这个故事和前面的故事完全不同,因为前面的两个来访者似乎有了共鸣,而后面的来访者显然对心理志愿者起了抵触心理,但是,这两个故事真的有什么不同吗?前面两个来访者,他们真的是知己吗?所谓知己,是“你深深地知道我自己”,但我认为,这两个人不过是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而已,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对方的真实存在,也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例如他们在那番“对话”中根本没有给予彼此回应。
你可以仔细观察任何两个在喋喋不休的人的对话。在多数情形下,你都可看到,他们说得越高兴,就越是对对方不感兴趣。
在那些特别有表现力的影视作品中,两个相爱的人常会出现长长的沉默,但这沉默不是令他们更远,反而令他们更近,便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我们内心越矛盾,就越自恋
德国哲人埃克哈特·托利在他的著作《当下的力量》中称,绝大多数人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将“我”等同于思维。关于这一点的最经典表述是法国哲学家笛卡儿的名言“我思故我在”。我此前的文章《远离你自我实现的陷阱》也谈到,因为我有一个想法“我是一个睡眠很浅的人”,而我果真被这个想法做左右,真的变成了一个很容易被惊醒的人,这类故事也典型地反映了我们是怎样被自己的思维所控制的。
思维只不过是“真我”的一个功能而已,而我们却将思维视为“真我”自身,这导致了我们各种各样的问题。
“真我”是恒定不变的,如果我们能与“真我”合一,那么我们将会获得真正的安全感。相反,由无数种思维组成的“小我”是一直处于变化中的,所有的想法都是有严重局限的,而每一个想法的消失都会令“小我”感觉到自己要死去,所以,惧怕死亡的“小我”会极力维护自己的想法,以此维护“小我”的恒定性。
这是我们喜欢评价的根本原因,评价自然是来自思维,而我们如此挚爱评价,是因为我们多数情况下将“我”等同于思维,但这只是“小我”而已,而非“真我”。
“小我”的重要特征是自恋和二元对立。自恋即,“小我”会认为自己左右着世界,而“小我”既然是由无数种想法组成的,所以这种自恋的具体表现就是捍卫自己的所有想法,不管这些想法是什么,都急于将其付诸实施。
二元对立即,“小我”是矛盾的,“小我”的任何一个具体的想法都有其对立者,譬如追求成功的对立者是惧怕失败,渴望快乐的对立者是惧怕悲伤……
二元对立带来了冲突,“小我”本身就是相互矛盾的想法的争斗,这种内部冲突令“小我”感到痛苦,于是“小我”渴望将内部冲突转化为外部冲突,那样“小我”的痛苦不仅会有所减轻,而且外部冲突中的优势感还满足了“小我”的自恋需要。
结果,本来是内心中喋喋不休的念头的争斗变成了外部的争斗,而评价便是初级外部争斗的表现,再发展下去便是控制、暴力和战争。
怎样才能放下评价,停止喋喋不休的思维,而拥有清澈的感受呢?
一个很好的办法是,允许“空”的出现。
沉默便是“空”。在咨询室中,如果心理医生容纳沉默的发生,并帮助来访者捕捉到沉默中的信息,那么会帮助来访者认识到自己投射和认同的游戏,而这些游戏都是极具局限性的。例如,依赖者以为自己只有依赖才会被人爱,控制者以为自己只有强大才会被人爱,但这是真的吗?只要能清晰地觉察到这个游戏,来访者很容易就会明白,自己所执著的逻辑是非常片面的,自己完全可以换一个活法,甚至换无数种活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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