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倪兵万:合作医疗推广背后的“无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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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农民日报 　 来源：农民日报

　　近日，在湖北省长阳土家族自治县卫生局一栋普通宿舍楼里,笔者见到了一位神秘而又和善的土家族老人。他叫倪兵万,今年73岁,从1958年开始至1994年退休,一直在县卫生局工作,并历任医政股股长、县农村合作医疗办公室负责人等职。老人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原始文稿和资料图片,向笔者讲述了30多年前长阳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红遍全国、走向世界背后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乐园公社首创合作医疗
　　1966年8月10日，我国第一个规范化的农村合作医疗试点———“长阳县乐园公社杜家村大队卫生室”宣告成立。乐园公社卫生所医生覃祥官自愿放弃“铁饭碗”,回到家乡杜家村大队卫生室,当了一名不拿工资的“赤脚医生”。
　　杜家村大队实行合作医疗的具体做法是:根据全大队社员历年来的医疗情况、用药水平,确定每人每年交1元合作医疗费，每个生产队再按照实际参加人数,从集体公益金中为每人交1角钱,作为合作医疗基金。
　　除个别老痼疾病需要常年吃药的以外，社员每次看病只需交5分钱的挂号费，吃药就不用再出钱了。
　　1967年1月1日以后,乐园公社所属的6个大队都普遍实行了合作医疗。通过一年的实践,全公社合作医疗经费不仅没有超支,而且还节余830多元。
　　小人物慧眼识典型
　　1968年9月14日,《人民日报》在头版发表了《从“赤脚医生”的成长看医学教育革命的方向》的调查报告,介绍了上海市郊区实行教育改革和半农半医的经验。
　　当时正在长阳县卫生局工作的倪兵万认为，这既是教育改革的典型,也是全国医疗卫生改革的经验。他想:“如果乐园公社的办法能在全国推广,农民就医的问题不就基本解决了吗？”
　　1968年10月4日,倪兵万约上本局同事曾庆佩、董孝松直奔乐园调查。在杜家村大队,人们一谈起合作医疗卫生室的“赤脚医生”覃祥官,个个都竖起大拇指夸个不止。倪兵万敏锐地意识到,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典型人物。
　　回到县卫生局后,倪兵万经过日夜加班,终于拿出了这次调查报告的初稿,约有1.2万多字。报告的题目是《农村卫生战线上的一朵鲜花》,副标题是《记乐园公社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
　　《湖北日报》抢先报道
　　1968年11月初,湖北人民广播电台记者朱本正建议倪兵万将这个《调查报告》再进行修改,压缩到8000字以内寄发到各级新闻单位。
　　倪兵万对《调查报告》进行修改后，又将标题改为《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并根据县、局领导的意见,将《调查报告》落款为“长阳县革命委员会调查组”。
　　次日上午,倪兵万将打印好的《调查报告》分别寄往《人民日报》、《湖北日报》等新闻媒体，还专门给毛泽东主席也寄了一份。
　　1968年11月29日,《湖北日报》编辑部收到了倪兵万寄去的稿件。报社总编辑敏感地意识到，乐园公社合作医疗是一个好典型，有可能马上在全国推广。为了抢在《人民日报》之前，报社见于当天的第626期报纸已经出版，就决定专门出版一张第626期报纸的“下午版”,在头版头条加了《编者按》,并以毛主席语录“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作报眼,抢先发表了《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一文。
　　乐园经验上了《人民日报》
　　就在《湖北日报》开辟“下午版”专发这篇调查报告的前两天,《人民日报》编辑部也收到了倪兵万寄去的稿件。
　　1968年11月下旬,长阳县革委会突然接到《人民日报》社的电话,说他们收到一篇有关乐园合作医疗的稿件,将委托宜昌地区革委会派专人来进行核实。
　　稿件核实完之后，地区革委会有关负责人要求,将调查报告落款定为“宜昌地区革命委员会、长阳县革命委员会、长阳县人民武装部调查组”。
　　1968年12月4日下午,《人民日报》编辑部又给长阳县打来电话,通报《人民日报》将于12月5日发表宜昌地区和长阳县“联合调查组”采写的调查报告和有关讨论意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将作同步广播,请长阳县认真组织收听,并迅速反馈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经验播报后的意见。
　　12月5日，《人民日报》以毛主席语录“要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作报眼，在头版头条发表了《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的调查报告。
　　毛主席给予了亲笔批示
　　1968年11月下旬,《人民日报》编辑部收到委托宜昌地区革委会核实的稿件后,就于同年11月27日至28日,先后派记者拿着这篇调查报告,来到北京市郊区的大兴县黄村人民公社、房山县良乡人民公社分别召开了座谈会。
　　1968年11月29日，《人民日报》又将倪兵万所写的那篇调查报告连同该报记者整理的《座谈会纪要》,一同上报给了当时主管全国宣传工作的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姚文元。
　　11月30日，姚文元在给毛主席的书面请示上说，关于湖北省长阳县乐园公社合作医疗制度的一篇调查报告，经核实后，又拿到北京郊区开了两次座谈会，也整理了一个材料。“可否过两天将按语、调查报告及座谈会情况同时见报，展开讨论，请批示”。
　　毛主席看了姚文元的请示,尤其是附件中《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的调查报告后,当即在书面请示上亲笔批示：“此件照办”,并在附件即倪兵万所写的《调查报告》上进行了“圈阅”。如今，这些材料都保存在中央文献室和中央档案馆里。
　　5万多参观者纷纷奔向乐园取经
　　1968年12月5日,新华社2名特派记者乘部队专机从北京直飞当阳军用机场，然后再从当阳改乘吉普车前往长阳乐园，与贫下中农、机关干部和医务工作者进行座谈,了解大家对乐园公社创办合作医疗的体会和发展建议。
　　次日,新华社特派记者就写出了《湖北省长阳县乐园公社贫下中农、革命干部、医务工作者对合作医疗制度的座谈纪要》。该纪要很快又由新华社向全国播发通稿,《人民日报》等各级党报先后在头版头条采用。
　　那时,《人民日报》的报道成了党中央的动员令。全国各地5万多名参观者从四面八方直奔乐园,到杜家村大队卫生室学习取经,并听覃祥官介绍创办合作医疗的情况。
　　一花引来万花开。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由于乐园公社的典型示范和舆论推动作用,全国98％以上的农村生产大队都学习借鉴乐园的经验,在当地推行了合作医疗制度。
　　乐园经验走上了国际讲坛
　　1976年5月初,倪兵万奉命赶到省卫生厅。厅长亲自向他布置任务说,世界卫生组织定于当年9月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召开国际会议。卫生部领导决定,由湖北省长阳县乐园公社“赤脚医生”覃祥官代表中国在会上作报告。因而厅党委决定，由倪兵万代表省厅赴京，完成起草报告这项重要的“政治任务”。
　　倪兵万到北京后不辱使命，经过3易其稿,5次修改,历时28天时间,终于完成了省卫生厅交给他的任务。最后经过卫生部领导终审，将这篇5100多字的报告定名为《中国农村基层卫生工作》,并翻译成中英两种文本。
　　1976年9月上旬,“世界卫生组织会议”如期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隆重召开，参加会议的有33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时间长达45天。
　　在会上，覃祥官以中国代表团副代表的身份作了题为《中国农村基层卫生工作》的报告。与会各国卫生官员听后赞叹不已，他们伸出拇指说：“中国农村人口这么多，居然能够做到看病吃药不花钱，真是人间奇迹。”